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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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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 (1853-1896年)”档案介绍(十一)田力

1887年5月23日,美国驻宁波领事Thomas F. Pettus致美国助理国务卿James D.Porter一封信后的附件五。
主要内容:“1886年宁波港土货出口和复出口贸易统计表”。

    近代以来,各国对于驻外领事的职责有一个共识,即“领事制度的目的是保护国民在外国当局之下的商业和航务,并向他们的政府提供有利于促进贸易的情报。”([美]L.T李著,傅铸译:《领事法和领事实践》,商务印书馆1975年版,第66页)显然,领事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向本国政府提供驻在地的贸易情报。

    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在向东方扩张的过程当中,都曾经通过驻外领事搜集贸易情报,政府相关部门甚至会将这些贸易报告整理后向社会公布,以促进对外贸易的发展。在近代各国领事贸易报告资料中,英国领事贸易报告最为完整、丰富,也最受学界重视。然而其它各国的领事贸易报告可能是受到语言、馆藏地、政治因素等方面的限制,利用状况不佳。比如清末驻华的美国领事都定期或不定期地向国务院发回有关驻在地的通商经济报告,这些资料本来是一批研究世界近代贸易史、社会经济史的珍贵历史档案,但长期以来被束之高阁,甚至不为大多数学者所知。本文拟以“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1853-1896年)”档案中所存的贸易报告(trade report)为例来说明这批档案的重要史料价值和特殊意义。

    实际上,美领事的贸易报告并无一个统一固定的形式,但是都基本包含以下几项内容:航运、客运、船舶吨位、进口商品、出口商品、国内运输、港口税收,以及领事对于贸易形势的评论和数据统计表。

    有时,领事会对某些重要商品的进出口情况做详细介绍。以1886年的贸易报告为例,该报告提到“西式三桅帆船和中式平底帆船运来了大量的火柴、煤油、石膏、红树树皮以及其它运费低廉的商品。……外国进口方面,在649046美元的增长额中,包括:鸦片,82130美元;棉布,240360美元;毛呢15286美元;金属,73730美元;各类杂项,237540美元。棉布:742569匹,较去年增加了151881匹。在17种棉制品中,仅3种棉布即美国斜纹布、荷兰三页细斜纹布和美国三页细斜纹布的进口量有小幅度减少。棉布进口量的大幅增长主要是因为前一年秋天棉花种植获得了大丰收。毛织品:共13626匹,进口量较去年增长了约2000匹。其中,西班牙条纹呢占增长量的一半,除了棉毛呢以外的所有毛织品进口量都有所增长。金属:钉子铁和条铁共计51716担,较之1885年,钉子铁的进口量增加了18%,而条铁的进口量反而减少。铅、锡的进口量减少了2133磅,进口商对锡加价是该商品进口量减少的原因。糖:国外和国内的进口量双增长,较之1885年的进口量,黄糖和白糖分别增长了近21300担和26660担。在出口方面,墨鱼:增长了21330担。这一贸易大部分是针对长江各口岸。纸扇:出口量激增,据说是因为杭州的生产商为了少交关税,将扇子运到宁波而不是上海,明年这项尝试或许不能继续。草帽:一缏和二缏草帽出口量没有增长,价格较低的三缏草帽的出口量却有了大幅度增长,比去年增加了2639000顶……”此外,领事并不仅仅是简单陈述进出口商品的增长或减少的情况,他还会对出现这些情况的原因做出分析,在报告中既引用别人的观点,也提出自己的见解。

    除了定期的报告之外,每隔一段时间,领事还要对驻在地的贸易进行数据统计。比如,1887年,美驻宁波领事向国务院提交了数年间宁波口岸的一系列贸易统计数据,包括“1886年度进出宁波港各国船舶数量和吨位统计表”、“宁波港进出口贸易额对比统计表(1875-1886年)”、“宁波港进口大宗商品对比数据表(1879-1886年)”、“宁波港出口大宗商品对比数据表(1879-1886年)”、“1886年宁波港土货出口和复出口贸易统计表”、“宁波港出口茶叶数据统计表(1883-1886年)”,等等。通过这些数据,研究者可以对一个时期内宁波港的进出口贸易有一个全面清晰的认识。

    现存的贸易报告也有一些缺憾,比如有的年份缺少当年进出口货物总值以及港口税的数据,有的数据统计表后来被抽出来存入美国国务院或者是财政部其它的档案里,不易寻找。不过上述缺项可以从浙海关税务司的贸易报告中获得一定的补充。另外值得注意的是,1876年,《中英烟台条约》增辟温州为通商口岸,美国虽然没有在该地派驻领事,但是美国驻宁波领事受命负责收集温州口岸的贸易数据,撰写商业报告(commercial report)并提交给国务院。所以在“美国驻宁波领事报告(1853-1896年)”档案中还存有一批温州贸易报告。

    通过对美国驻宁波领事贸易报告的解读,可以发现该类型的报告所具备的一些特点和重要研究价值:

    其一,领事贸易报告史料价值的独特性。有关中国通商口岸的贸易数据,各口岸的海关报告中也有统计,但多是税务司的简单工作总结,并不会对某国的商品情况作出特别分析。相比之下,虽然美国领事在调查港口贸易数据时会借鉴海关报告,但是涉及的内容比海关报告在某些方面要详细很多。这不仅仅在于篇幅的增加,更重要的是增加了许多自己的见解,尤其是增加了与美国相关内容的分析,因为美国方面需要这样的详细报告,以指导本国对华贸易。所以,这一类型的贸易报告是具有“美国特色”和“美国视角”,不同于海关报告或者是英国领事贸易报告。

    其二,贸易报告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目前,19世纪中后期各国对华贸易统计数据依然匮乏,而在宁波领事贸易报告这类资料中保存了大量的详细数据,可以有效弥补这一缺失。此外,贸易报告的内容不仅包括中外贸易,而且涉及农业、矿业、水产、交通、关税、货币、金融,乃至社会情况、政治经济动态等诸多方面。报告形式除了有定期的年报之外,还辅以临时性的特别调研报告等,根据国内要求来介绍中国的各类情况。这些资料都是中国近代社会经济史、中外经济文化交流史研究的第一手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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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