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

    昨天，妈妈给我发视频。她其实不是为了看我，而是为了看我的两个孩子。小宝很调皮，看到外婆马上钻到被窝去了，重新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咧着嘴傻乎乎地对着我妈笑着。

    “你们啥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吧，家里的狗生了三只小狗，鸡鸭也都长大了，可以吃肉了。你喜欢吃的酒糟鸡，我也准备做起来。还有院子里的橘子都黄了，可以吃了。”

    那时候，我还有一篇文章没看完就想着随便敷衍她几句：“空了会回去，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时候，我听到她的叹息声：“哎，你一直都不回来，你弟也只有周日才回来一下，每天房子里空荡荡的。”突然，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慌忙把书放下，陪着她聊了一会儿。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回家，而是真的抽不出完整的时间回去，一到星期五每天三个小时的兼职，然后周六一整天的课，唯一完整的一天就是星期天，从宁波坐车到我们村上起码四个小时，所以……她当然知道我根本抽不出时间，但心里落寞的时候，就想和我说说话。

    很多时候，我们或许感知不到母亲对于一个家庭的意义。但只要家里的女人一生病，就知道女人对于一个家有多么重要。

    那时候，我妈在做化疗，每次化疗之后，身体会很不舒服，一般都要在床上躺三到四天。小宝当时只有两个月大，孩子哭闹做不了饭的时候，我爸就上场了。

    但每次他总是有很多问题：这个煤炉怎么点不着啊？甲鱼怎么放进高压锅？煮饭的时候米应该放多少，水应该放多少？

    妈妈一边躺在床上心焦，一边叹息：“哎，没了我该怎么办？”

    后来，化疗终于结束，妈妈也慢慢康复起来，她开玩笑说：“要是我没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一回来，锅是冷的，被窝是冰的，家里是没人的，还有什么意思呀！”是啊，有妈妈的日子，真的应该珍惜。

    每次回去，饭菜都是暖的，被子都有太阳的味道，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说给她听。特别冬天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起吃饭、聊天、说说笑笑，仿佛一切就圆满了。

    在书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吃东西越来越清淡，对待人情世故越来越宽容，不乱发脾气也学会了忍让，慢慢地有了一颗成长的心。也开始害怕听到任何与病痛有关的事，最大的心愿变成了全家人身体健康。相比一两年前迫不及待要去看远方的心，我更希望花十分之九的时间在温柔灯光下和妈妈吃完一餐饭。”

    或许，每个人都曾有过一段叛逆的时期，那段时期，会觉得家就是原罪，老是妨碍自己追求自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越来越发现，家和母亲，是我们一辈子都会去守候的东西。

    一个朋友说，她那时候在北京上学，最讨厌就是放暑假、寒假，因为那意味着要一直待在妈妈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那时的愿望就是开学。每次，她想提前走，找各种的理由：同学聚会，还有社团活动要参加……但是每次，妈妈总是找各种理由说服她晚点去。

    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终于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可恶，每次看到孩子对她不耐烦，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叛逆、倔强的少女。

    年轻的时候，我们以为母亲讲的都是废话，但当我们长大，我们才知道，那些废话其实就是牵挂。妈妈的爱是最不讲道理的，是最普通的情感表达，但却能温暖我们的心。妈妈的爱，像一根线牵着另一头最珍贵的人。三毛说：母亲的爱，当婴儿诞生的一霎那就已经是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总有一天，妈妈会松开拉着我们的手。所以，我们这些有母亲的人，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珍惜和妈妈相处的每一个时间。我们都该庆幸，母亲还在，爱还能延续，回家的路还可以看见，那么多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