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喆

    剧作家徐新华老师创作《甬城故事》时，我跟着徐老师、王锦文老师、郭国强院长一起去姜山一处外来务工人员聚集区采访。

    原先我们是准备去采访一对父子的。28岁的父亲车祸后瘫痪，妻子不辞而别，留下5岁的男孩。男孩特别懂事，小小的他给卧病在床的爸爸端水倒茶，擦药做饭。徐新华和王锦文都被这个小男孩感动，决定去看看这对父子俩。

    然而，当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他家大门紧锁，邻居告诉我们，他们回老家了。

    既然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我们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走。这个地方还有不少木头结构的老房子，租住着30多家租户，都是外来务工人员。

    在一个屋檐围拢起来的天井里，有一张可以折叠小方桌，面对面坐着一对姐妹，她们正在做作业。

    姐姐小学六年级，妹妹三年级，都是身材修长、脸蛋秀气可爱的小美女。

    看到我们，她们露出小虎牙，没有慌张，也没有排斥，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在询问：你们找谁呀？

    妹妹正在写作文，我凑近一看，那简直是一首诗：“假如我是一朵小白云，在天空飞翔的时候，顺便帮人们遮一遮太阳……”

    看我们三个人团团围拢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写下去，只望着我们笑。

    这时候，她们的母亲买菜回来了，还有一个约5岁的小男孩。她母亲穿着白底黑色波点的连衣裙，长得跟女儿们很像，笑起来甜甜的，有浅浅的梨涡。

    知道我们的来意以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让我们进门，“家里很小，很乱。”

    “我们老家是安徽的，他父母先过来，觉得这里比老家好，我们也跟着过来了。他爸爸跟朋友合开了一个厂，我总想着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她又笑了，她的笑容是那么淳朴又天真。

    他们家是楼上楼下，每一层十平方米，楼下是水泥地，是厨房兼活动室。

    狭小的地方，有书柜，还有一箱玩具。墙上贴了墙纸，还挂了两幅壁画，一幅是盛满香槟的高脚酒杯，一幅是海边的躺椅。那也许是母亲心中的诗与远方。

    小男孩打开电风扇，为我们送来阵阵凉风。他还向我们展示最新的玩具，一辆遥控汽车。母亲笑着说：“他的玩具，我们从来不会少他的。”

    窄窄的楼梯上去，是他们一家五口人的卧室。

    抬头一看，卧室的天花板上贴着有绿色草坪的墙纸，床铺也布置得粉嫩温馨，好像生活在清新无垠的大自然里，这是母亲想给孩子们营造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我们走的时候，妹妹的那首诗已经写好了：“假如我是一朵小白云，在天空飞翔的时候，顺便帮人们遮一遮太阳。假如我是风婆婆，到了夏天，给人们吹一吹凉风……”

    那么小的女孩，心里却处处为别人着想，令人动容。

    后来，徐新华创作的甬剧《甬城故事》的开篇和结尾，用的就是小女孩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