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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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3月18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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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 独步寻鸟

白琵鹭
纯色山鹪莺
鸬鹚
苍鹭

    □张海华  文/摄

    全长100多公里的姚江,在湾头大桥下面折向东北,然后很快又折而往南,通往日湖公园方向。实际上,这段姚江属于河流的盲端,其干流是通过姚江大闸后汇入甬江了。而无意间,被这段姚江所包围的江畔,成了都市里“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卫星地图清晰地显示,目前,这里的江畔,有的已经是沿江公园,更多的是待建设地段,甚至还是荒地。

    近几年,我一直关注这一地块的生态,经常去那里观鸟、拍鸟。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不少在城区其他地方难以见到的鸟类,如鸬鹚、苍鹭、银鸥、斑嘴鸭、白骨顶、纯色山鹪莺等。这些鸟都算不上珍稀鸟类,但通常都要离开市区(多数是要到海边)才容易见到。

    姚江上的“鱼鹰”

    小学语文课本中曾有一篇课文叫做《鸬鹚》,讲的就是一种会潜水捕鱼的大型水鸟。自古以来,中国很多地方都驯养鸬鹚来捕鱼。这种原生态的捕鱼方式,在最近几十年间逐渐消失。

    鸬鹚(准确地说,应该叫“普通鸬鹚”),在浙江以冬候鸟为主,也有一部分是留鸟。在湾头大桥东侧的姚江水面上,每年深秋到早春,这里都会聚集着几十只鸬鹚,而在其他季节很难看到。这块水面很开阔,而且由于没有航运船只的干扰,因此比较安静,成了水鸟乐园。江面上纵横交错的竹竿,刚好成了鸟儿停歇的地方。

    今年1月初,我去那里观鸟,数了一下,那里有鸬鹚、苍鹭、夜鹭各30多只,此外还有少量白鹭、小(音同“辟梯”)等水鸟。2月底,我看到鸬鹚少了很多,只剩下15只左右。看来,已经有一半鸬鹚先启程迁徙,飞往繁殖地了。不过,这次观鸟,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有几只鸬鹚的头部变白了。人类头发全白了,那是因为变老了,而鸬鹚不是这个原因。春天来了,鸟儿开始进入求偶、繁殖季节,有的鸟儿的羽色会产生变化,即由冬羽转换为夏羽,或者说由非繁殖羽转换为繁殖羽、婚羽。进入繁殖期,鸬鹚的头颈会长出白色的丝状羽,同时其胁部位也会有明显白斑。

    我用可放大20-60倍的单筒望远镜观察,发现鸬鹚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会闪现出暗绿或紫铜色的光泽;其眼睛是蓝色的,有那么一点诡异的感觉。鸬鹚的上喙,则跟猛禽类似,具有明显的弯钩,可以把猎物牢牢勾住。

    它们在水面游弋,不时潜入水下捕鱼。当一只鸬鹚在水下追捕到较大的鱼儿之后,通常会在冒出水面后把鱼抛起来,它的目的是要调整鱼儿入口的角度,即要让鱼头对准喉部,这样才便于吞咽。休息时,鸬鹚们常站在水中的树桩、竹竿等物体的上面,有时会张开翅膀进行长时间晾翅——由于身体分泌的油脂不够,因此鸬鹚羽毛的防水性能并不好,潜水后需要及时晾干,故唐诗有“鸬鹚西日照,晒翅满鱼梁”(杜甫《田舍》)之句。

    荒地中的小歌手

    让我们把目光从姚江水面转到江边的荒地。在湾头大桥南堍,桥下的姚江畔目前已成为公园,其名字就叫“自然生态公园”。而紧邻公园东侧的是一块荒地,其周边是林立的高楼。这块荒地里面没有铺装好的整洁路面,更没有任何休闲设施,有的只是难走的泥径、丛生的野草、靠江的芦苇以及零星的菜地之类。

    不过,我喜欢这地方,胜过公园。尽管最近两个月来阴雨连绵,我却不顾路面湿滑泥泞,多次步入这块荒地观鸟。因为这里的鸟儿明显比公园里多。如果说棕头鸦雀、灰头鹀(音同“吴”)、北红尾鸲、大山雀、喜鹊、白鹡鸰、树鹨(音同“六”)等鸟儿在市区其他地方也容易看到的话,那么,在那里至少有一种鸟儿,是在城市里比较难以见到的——那就是纯色山鹪(音同“焦”)莺。这是一种属于扇尾莺科山鹪莺属的鸟类,又叫做褐头鹪莺,是本地常见留鸟。它全身淡褐色,虽说跟麻雀差不多大,但由于尾羽很长——几乎跟身体等长,因此整只鸟就显得比较修长。虽说常见,但由于它偏爱田野、山脚等环境,因此通常在市区难得一见。

    纯色山鹪莺是郊野里最常见的“小歌手”,常成小群活动,有时也喜欢独自活动。1月初,我走入那块荒地,就听见“唧,唧”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几只纯色山鹪莺在江边的芦苇丛中穿梭。后来,它们都飞到了一旁的菜地里,而且在努力地寻找、啄食什么,就在离我只有四五米远的地方激动地跳来跳去,不时把长尾巴高高竖起来,一点都不怕人。不过,由于它们动作很快,吃的东西又很微小,因此凭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它们在吃什么。我是在回放照片时才看清,原来这些小鸟是在啄菜叶上的小飞虫,这些小虫的数量显然不少,小家伙们吃得不亦乐乎,怪不得不怕人。

    2月底的时候再去,又遇到了它们。活泼可爱的小鸟一会儿停在苇秆上,一会儿站在菜叶上,一会儿又飞到竹枝上,有时甚至双脚叉开,各撑住一根草茎,然后把长尾巴微微散开,放声鸣唱。它的歌声称不上婉转,总显得有点急促,音调上扬:“唧!唧!唧!……”在春夏繁殖季节,雄鸟可以不知疲倦地连续唱很久。

    公园里的“鸟岛”

    那天,离开这块荒地后,来到同样附近的星湖公园。这个公园的西侧已经是崭新的住宅与商业区,而东侧尚有大片的建设工地。令我高兴的是,这个面积相当大的湖(水域面积看上去跟日湖差不多)的中央,有好几个彼此隔绝的小岛,岛上植被很茂密,有柳树、芦苇,也有高高的野草。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瞧,呀,岛上及邻近的浅水区有很多鹭鸟,其中最多的是夜鹭,起码有上百只,另外还有不少苍鹭、白鹭。

    另外,有2只白骨顶也在一旁游弋,附近还有黑水鸡等。跟本地常见留鸟黑水鸡一样,白骨顶常被误认为是“黑色的小野鸭”,其实它们属于秧鸡科鸟类,是我们这里的冬候鸟,在海边常见,但在城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顺便说一下,黑水鸡与白骨顶很好区分,前者还有一个名字叫“红骨顶”,具有红色的额甲,而后者的额甲是白色的。

    3月初,我带孩子们在星湖边观鸟,有幸见到了一只黄腿银鸥俯冲捕鱼的瞬间,朋友们都非常激动。可以想象,到了四五月份,湖中的岛上很可能会有更多鸟儿,尤其是鹭科鸟类会在这里栖息、繁殖。这些不受外界干扰的小岛,说不定会成为“鸟岛”,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突然想起来,早在2011年11月,当这个“星湖”周边还是拆迁工地的时候,宁波鸟友曾在这里拍到过珍稀的白琵鹭、豆雁等水鸟。当时,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白琵鹭、大雁等在海边都难得一见的珍稀水鸟居然出现在了市区?!

    值得欣慰的是,尽管周边耸立起了幢幢高楼,但“星湖”得以完整地保留下来了,而且湖中还有“荒凉”的小岛。不过,稍稍遗憾的是,目前星湖水位普遍较高,不利于涉禽的停留于觅食。其实,若能在湖中央有意留出较大面积的浅水区(水深从几厘米到二三十厘米不等),倒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水鸟停留,尤其是在春秋两季的鸟类迁徙期。当年出现的白琵鹭与豆雁,就是在南迁过程中受这里的浅水湿地所吸引,而暂时歇足的。

    最后我想说,姚江的盲端也好,江边的荒地也好,公园中的荒岛也好,它们之所以那么受众多鸟类青睐,其实就是因为一个“荒”字。确实,荒野从来不是无用的代名词。在一切都显得规整、气派的市区,一块未曾被开发过的荒地,倒反而成了非常稀缺的资源——它就叫做“原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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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