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亚萍

    一场春雨过后，山峦氤氲起来，清新的风捎带着淡淡的清香，顷刻间，那股茶香在天地间弥散开了。

    我漫步在金陆村的茶园里，黛色的山峦下，满眼尽是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绿。这些浅绿的、翠绿的，又夹杂些许深绿的叶子，密密麻麻组合成一蓬蓬茶树，把我裹挟其中。往远处看，一垄垄茶树像是机器编织出来的巨大的绿地毯，顺着坡的走向，纵横交错一直铺展到天边。几年前，零零星星种植在茶树间的早樱树，淡粉色的花朵虽然开得极为灿烂，却引不起注目。倒是这座清修寺，几间黄色的小屋，点缀在一片绿色中，把画面定格为诗。我心想着，若来一行采茶妇，穿行于茶树间，即刻就是一首茶与诗的交响曲。

    金陆村的茶园里种植着4000亩的绿茶，其中有400亩的白茶。绿茶一年在春、夏、秋季可采摘五次，春天是采茶的最佳时节，尤其是清明前采摘的茶，其外形、色泽、净度、内质、香气是一年中最好的。而白茶一年就只采摘一次，在每年的谷雨前采摘，因其产量少价格比之绿茶要贵不少。

    “春山谷雨前，并手摘芳烟。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且招邻院客，试煮落花泉。地远劳相寄，无来又隔年。”唐代僧侣有饮茶风尚，晚唐著名诗僧齐已留下的这首《谢中上人寄茶》是与谷雨有关的茶诗。谷雨茶，是谷雨节气里采制的春茶，俗称“二春茶”，茶叶鲜活，香气怡人，品上一杯，着实享受。谷雨要喝谷雨茶，南方谷雨有摘茶习俗，传说谷雨这天的茶喝了会清火、辟邪、明目等。所以谷雨这天不管是什么天气，人们都会去茶山摘一些新茶回来喝。

    鄞江镇从2002年开始由安吉引进种植品质纯正的白茶，金陆村是它山堰白茶的主要产地。它山堰白茶用绿茶加工工艺制成，属绿茶类，其白色是因为加工原料采自一种嫩叶全为白色的茶树。茶树产“白茶”时间很短，通常仅一个月左右。春季，因叶绿素缺失，在清明前萌发的嫩芽为白色。在谷雨前，色渐淡。至夏，芽叶恢复为全绿，与一般绿茶无异。它山堰白茶在特定的白化期内采摘，经过摊放、杀青、理条等加工制作，泡过之后其叶底呈现玉白色。啜一口，顿觉缕缕清香溢出，回味悠长，独特的色、香、味，赢得了爱茶人士的青睐。

    唐代陆羽《茶经》中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神农本草经》记载，“神农尝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神农食经》也有记载“茶茗久服，令人悦志”。这一传说一直流传至今。

    我因喜好喝茶，特意查看了相关资料，发现谷雨茶大抵有清火去病、杀菌消毒和健牙护齿等作用与功效。这主要是基于谷雨茶生长在温和的春季，有温凉去火的功效特点，可以用作茶疗。茶梢芽叶肥醇，谷雨茶受气温影响，发育充分，叶肥汁满。这样的谷雨茶富含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营养与矿物质都十分丰富。含有的生理活性成分，具有杀菌消毒作用。在谷雨前后采集的茶色泽青黄嫩绿，闻之清香，嚼之微苦中带清凉，这样的茶叶能打油茶喝，打出来的油茶色泽澄黄纯净，食之清香四溢，满口生津，妙不可言。

    日常生活中，茶可饮，可品，可食。生于杭州的女作家张抗抗，偏爱绿茶，少年时去梅家坞采茶的时光，她至今难忘，“无数娇嫩的叶芽，从蓬勃的茶树上一片片翘首探头，用一双双小手轻轻采摘下来，小心地置于竹篓中，拇指与食指都被茶叶染得绿了。”她所描述的采茶场景，我也曾多次亲历。记得几年前的三月三鄞江庙会，我约了三五好友，到金陆茶场采摘绿茶。嫩绿的叶芽开了，四周围着白绒绒的毛，娇嫩欲滴。我们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一芽一叶的分界处向上提，放进茶篓。回家后小心地把采摘来的嫩叶置于大锅上，用适当的火候炒制。茶叶经冲泡后，喝起来别有滋味。另外烹制成“龙井虾仁”也是极佳，把新鲜的茶叶嫩芽放到裹着蛋清的虾仁里一起烹制，一盘晶莹剔透如玉白般的虾仁，又点缀着翡翠般芽叶片，光是闻着、看着已经是足够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