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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1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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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一刻

大树蛙

    □张海华 文/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几句出自宋代著名词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想必人人都熟悉。但我如果把词中的“他”、“人”这两个字都换作“蛙”,大家会不会骂我是在“恶搞”呢?

    显然,就我本人而言,那是一种非常真实、贴切的感受,绝无恶搞之意。那么,这种蛙是什么蛙呢?我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且听我细细说来。

    1

    几番错过大树蛙

    去年,我的关于夜探自然以讲述宁波本地两栖爬行动物的新书《夜遇记》出版,书中讲述了宁波已知的所有25种蛙类的故事,令我遗憾的是,那么多种野生蛙类,只有一种是我没有拍到过的,那就是大树蛙。

    大树蛙属于浙江省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在中国南方分布较广,虽说近几年来其种群数量呈明显下降的趋势,但毕竟还不是濒危物种,在省内不少地方的分布数量还是比较多的。

    当然,大树蛙在宁波境内应该属于罕见物种。浙江森林资源监测中心负责两栖爬行动物调查的专家王聿凡告诉我,在余姚境内的四明山中,他曾见过大树蛙。可惜我没有专门抽时间去那一带寻找,这主要是因为我有点偷懒心理。我只在宁波境内找了没几个地方,因一无所见,就暂时放弃了。

    谁知,多年来,我的运气一直不佳,尽管曾多次去外地寻找,却依然与大树蛙缘悭一面。记得第一次去找大树蛙,是2013年9月初去杭州夜探。那次先和老熊、金黎、姚晔等朋友一起去杭州西郊的山中,没找到大树蛙,后来又到杭州植物园的某个位置找。朋友说,尽管早已过了大树蛙的繁殖季节,但还是有希望见到。然而,很可惜,在植物园里也没找到一只。大家分析,这两年抓大树蛙的宠物贩子很多,杭州周边的大量大树蛙都被这些违法分子抓走了。

    2015年6月底,事先问明了大树蛙在临安天目山的一个确切分布地点,我约了老熊和李超一起去那里。原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了,谁知,大老远赶到那里,却依旧连大树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到天目山都没有找到大树蛙,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错过了它们的繁殖季节。金黎多次跟我说,大树蛙的繁殖期在四五月间,尤其在雨后更容易见到,它们会出现在水塘附近抱对产卵,但一过了繁殖期,就在树上或竹林中活动,常待在高处,自然很难见到了。

    转眼到了2018年4月,好心的金黎又跟我说了,最近有空来杭州吧,他陪我去拍大树蛙,保证拍到。可是,到了“五一”假期,我却又计划去上海南汇海边拍迁徙的鸟,心想大树蛙总是在的,先放一放,不急。结果,那个假期,海边鸟况惨淡,没拍到啥东西,于是心里又后悔了,早知道不如去杭州了。接下来,5月的周末都没空,于是原本计划2018年一定要拍到大树蛙的心愿又落空了。

    2

    差点又失之交臂

    前几年几次想拍大树蛙都未能如愿,以致于这种蛙成了我的一个“心结”。

    今年6月,貌似机会又来了。

    原本,我还计划着在6月的某个晚上,特意跑一趟杭州,约上那边的朋友蒋老师,哪怕再辛苦,也要在2019年把大树蛙拍到。不过,在这个想法尚未实施的时候,我得到通知,6月中旬可参加单位工会组织的疗养活动,地点在省内的安吉、德清一带。我一看,心里有点激动,觉得这回有戏!因为安吉、德清一带的山区,正是大树蛙的分布密度相对较高的地区。

    我赶紧找来了此次到外地疗养的具体行程表,一看,顿时大喜,其中在安吉入住的那家酒店,其位置并不在县城,而是在当地孝丰镇,酒店的旁边就是一条大溪流,溪流对岸就是连绵的群山。从理论上来说,那地方肯定有大树蛙。

    于是,在出发前,我准备好了所有的夜拍器材。6月12日,入住酒店的当天晚上,约上同事辉哥一起去夜拍。好在溪流当中有一条拦水坝,我们很容易就走到这条水流湍急的大溪的对面了。对岸是个小村庄,村口有一小片竹林,竹林旁有条小溪,水很浅也很缓,几乎看不出流动。很快发现,山脚有条偏僻小路,它基本上跟大溪流平行。我们沿着小路走,沿途除了草叶上的昆虫,居然见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心中未免失望。

    正说着,忽听前面一片蛙鸣声传来,听上去应该有三种蛙在叫。其中,最明显的,自然是“啪嗒,啪嗒”如同轻轻鼓掌声的斑腿泛树蛙,此外还有中国雨蛙的有点刺耳的“瞿,瞿”声,以及小弧斑姬蛙的低沉、缓慢的“嘎,嘎”声。过去一看,原来那里有小块的积水地段。那些蛙就是看中了这水坑,准备来这里配对、产卵的。不过,上面所提到的都是常见蛙类,我也没多大兴趣拍摄。忽然,看到一条小小的短尾蝮趴在水坑边。我大声喊:“辉哥,快过来,一条毒蛇!”辉哥立即走到我身边,连声问:“在哪里,在哪里?”我指着蛇说:“这不是吗,暗褐色的,小小的,在草边呢!”可怜缺乏夜拍经验的辉哥硬是没看到。而神奇的是,当我从摄影包里找出另外一支手电,准备拍这条蛇的时候,竟然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你肯定看走眼了,根本就没有蛇!”辉哥说。我瞠目结舌,一时无法辩驳。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由于没啥收获,我们就原路折回。快到刚才的水洼地段时,我说:“我们轻手轻脚过去,说不定那条短尾蝮又回来了。”于是,我走在前面,用手电先扫了一圈,果然不出我所料,它又盘在水洼边了。看来,这里有这么多蛙可作美餐,这条蛇不死心,因此很快回来“守株待蛙”了。

    3

    最后一分钟见神奇

    当晚回到酒店,我暗想:“哎,估计拍到大树蛙的愿望又要推到下一年实现了。”

    次日白天,雨下得刷刷响,到了晚上,依旧飘着细细的雨丝。6月的雨后,是蛙类最活跃的时候,因为它们得趁雨后有积水赶紧出来求偶、繁殖。我独自出门夜拍,还是走前一晚那条山路。果然,中国雨蛙等多了不少,我拍了几张,也录了一下蛙鸣声,但还是找不到大树蛙,只好再次失望而返。

    回到村口的那片小竹林,正要过水坝回酒店,那时心念忽然一转:大树蛙不是喜欢栖息在竹林里吗?这个竹林旁有水流很缓的小溪,说不定也适合它们繁殖呢!——这里说明一下,跟斑腿泛树蛙一样,大树蛙也会把受精的卵泡产在临水的植物的叶子上,等蝌蚪出来后,它们会直接跌落到水中继续发育成长。

    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举着手电踏入了竹林,刚走进去没几步,我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天哪,这不正是一只大树蛙贴在毛竹上吗?!是真的,我没有看错,一只几乎有我的手掌心那么大的大树蛙正一动不动紧贴在毛竹上,离地一米多一点。除腹部外,它几乎全身碧绿,背部有几处黄褐色的小块斑纹,体侧有白色的小圆斑。从它那鼓鼓的肚皮来看,应该是一只雌蛙。这片竹林的面积很小,我用手电大致搜寻了一遍,并没有见到其他大树蛙的存在。

    再回过身来看这唯一的一只大树蛙,只见它依旧老老实实贴在竹竿上,没有任何移动。说真的,我当时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说,觉得它跟我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就在那里一直等着我过来似的。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天意吧。只要你不放弃,神奇的一刻最后总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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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