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

    矮脚虎王英是《水浒传》中有名的“色狼”。他的第一次出场，是在小说第三十二回。当时，宋江前去投奔清风寨的知寨小李广花荣，不料路过清风山时，却被几个伏路的小喽啰劫上了山。

    小喽啰们把宋江绑在山寨草厅的将军柱上，准备剖了他的心肝，好给清风山的三位山大王做碗醒酒酸辣汤。正在这个时候，那矮脚虎王英粉墨出场了。小说写道：

    只见厅侧两边走上两个好汉来：左边一个，五短身材，一双光眼。怎生打扮，但见：天青衲袄锦绣补，形貌峥嵘性粗鲁。贪财好色最强梁，放火杀人王矮虎。

    这个好汉，祖贯两淮人氏，姓王，名英，为他五短身材，江湖上叫他做矮脚虎。原是车家出身，为因半路里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事发到官，越狱走了，上清风山，和燕顺占住此山，打家劫舍。

    从小说的这段描写来看，这王矮虎应该是个很恶心的人。首先，王矮虎的长相很恶心。这王矮虎不但长得五短身材，而且天生一双光眼，形貌峥嵘。其次，王矮虎的打扮也很恶心。这王矮虎穿着一件天青衲袄，却团团地用锦绣补着，显得非常的不伦不类，格调低下。第三，王矮虎更令人不齿的是他的品性。这王矮虎不但性格粗鲁，而且还贪财好色。作为一个车家，就因为贪图人家的钱财，竟然会在半路里劫了客人。而王矮虎的好色，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里，就来说说王矮虎见了三个女人后的丑态。

    我们先来说说王矮虎见了清风寨刘高知寨老婆后的情形。话说宋江在清风山上，住了五七日。一天，小喽啰上山报告说，大路上有一顶轿子，七八个人跟着，挑着两个盒子，要去坟头化纸。

    小说第三十二回写道：王矮虎是个好色之徒，见报了，想此轿子，必是个妇人，点起三五十个小喽啰，便要下山。宋江、燕顺哪里拦挡得住。宋江便与燕顺说道：“原来王英兄弟，要贪女色，不是好汉的勾当。”燕顺答道：“这个兄弟，诸般都肯向前，只是有这些毛病。”

    你看，只要是个妇人，这王矮虎就要想着法子去掳上山来。这次被王矮虎掳上山来的要去坟头化纸的妇人，是清风寨正知寨刘高的老婆。宋江考虑到这刘高是花荣的同僚，所以便想把刘高的老婆放下山去。小说写道：

    宋江对王矮虎跪一跪道：“贤弟若要压寨夫人时，日后宋江拣一个停当好的，在下纳财进礼，娶一个伏侍贤弟。只是这个娘子，是小人友人同僚正官之妻，怎地做个人情，放了他则个。”

    这王矮虎的心里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碍于宋江的面子敢怒不敢言，王矮虎最后还是让这个妇人下山去了。可是，这个妇人回到清风寨后却恩将仇报，差点害了宋江的性命。所以，宋江打破清风寨后，便传下号令：“休要害一个百姓，休伤一个寨兵；叫先打入南寨，把刘高一家老小尽都杀了”。

    但是，那王矮虎却并没有听从宋江的将令，而是先去夺了那个刘高的老婆，将她藏在了自己的房内。燕顺便问王矮虎道：“刘高的妻，今在何处？”王矮虎答道：“今番须与小弟做个押寨夫人。”

    那刘高的老婆哭着告饶。宋江喝道：“你这泼妇！我好意救你下山，念你是个命官的恭人，你如何反将冤报？”燕顺跳起身来便道：“这等淫妇，问他则甚？”说着，就拔出腰刀，一刀将那妇人砍为了两段。

    王矮虎见燕顺砍了刘高的老婆，不由得心中大怒，就顺手夺过一把朴刀，想要和燕顺拼命。这燕顺，是王矮虎在清风山上的大哥。但是，他王矮虎一见了稍有些姿色的刘高老婆，就忘记了大哥，根本不讲什么兄弟情分、江湖义气，这哪里还有个好汉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色中饿鬼。所以，难怪容与堂本对王矮虎有这样一个批语：“不是人。”语虽简洁，但真的是一针见血，道出了王矮虎的本质。

    下面，我们再来说说王矮虎见了扈三娘后的情形。小说第四十八回，写宋江两打祝家庄。那天，宋江正引着一队人马，在祝家庄的庄子后面察看地形。这时，只见远远的一彪军马，呐着喊，从西边直杀过来。

    这彪军马的当中簇拥着一员女将，怎生的打扮？但见：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这个“天然美貌海棠花”的女将，正是一丈青扈三娘。宋江便在阵前说道：“谁敢与她迎敌？”宋江话音未落，那王矮虎便早已挺枪出马了。

    小说写道：只见这王矮虎是个好色之徒，听得说是个女将，指望一合便捉得过来。当时喊了一声，骤马向前，挺手中枪，便出迎敌。于是，在两军的呐喊声中，那扈三娘便拍马舞刀来迎战王矮虎。

    原来，这王矮虎在阵前一见了那海棠花般美丽的扈三娘，便恨不得即刻就将她捉拿过来。可是，怎奈自家的功夫实在不济，与扈三娘只不过斗了十来个回合，那王矮虎便慢慢地手颤脚麻起来了，连那枪法都乱了。

    小说编写者写到这里，还忙里偷闲地调侃了王矮虎一句，说是：“不是两个性命相扑时，王矮虎却要做光起来。”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性命相扑，那王矮虎就要公然调戏她扈三娘了。这王矮虎，真是到了哪儿都改不了色狼的本性。

    那扈三娘是个何等乖觉的人，她一见了王矮虎这样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便在心中暗暗骂道：“这厮无理。”于是，便将手中的两把双刀直上直下地朝王矮虎砍将过来。这王矮虎如何敌得过武艺高强的扈三娘？于是，只得拨转马头，想脚底抺油来个一逃了之。

    孰料，这王矮虎还没跑几步路，就被扈三娘从后面纵马赶上。只见扈三娘轻舒猿臂，一把就将王矮虎提离雕鞍，活捉了过去。于是，这个色胆包天的王矮虎，就只好乖乖地做了扈三娘的花下败将。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王矮虎，见了琼英后的情形。琼英是田虎的郡主，年少貌美，武艺高强，是田虎亲封的“平南先锋将”。小说第九十八回，宋江征田虎，在襄垣城外遇到了琼英。

    小说写道：两军相对，旗鼓相望，两边都列成了阵势。只见北阵里门旗开处，当先一骑银鬃马上，坐着个年方二八的少年美貌的女将，长得是“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马前旗号高悬，写的分明是：“平南先锋将郡主琼英”。那些个南阵军将看了琼英的这个阵势，一个个都禁不住齐声喝彩。

    那王矮虎在阵前看见那琼英是个美貌的女子，还没等宋江发令，便又骤马出阵，挺着枪飞抢过来。两军呐喊，那琼英也拍马拈戟，迎战王矮虎。可是，那王矮虎与琼英斗不到十数余合，便又丑态毕露，拴不住意马心猿，那枪法又都乱了。

    琼英一眼就看穿了王矮虎的心思，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这厮可恶！”于是，琼英就觑了个破绽，只一戟，就刺中了王矮虎的左腿。那王矮虎便两脚蹬空，头盔倒卓，直直地撞下马来。扈三娘见琼英伤了自己的丈夫，就飞马抢出，来救王矮虎。

    你看，两军交战，这王矮虎看见对方阵营里出马的是个美貌女子，于是，就当着自己妻子扈三娘的面，连个将令也不听，就骤马出阵，挺着枪飞抢过去。而且，在拼杀中又拴不住意马心猿，只斗到十数余合，就连那枪法都乱了。难怪琼英要骂王矮虎：“这厮可恶！”

    但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形容委琐、色欲熏心的王矮虎，却是梁山众好汉中最有桃花运的那一个。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且听下回分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