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前）和肝胆胰外科医生。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为了学到那些只有在书本上才能看到的高难度手术，他工作后读研读博、做访问学者，不断提升自我；在肝脏手术“高危区”迎难而上，从擅拿柳叶刀，到娴熟应用腹腔镜，实现了一个现代外科医生的艰难转型……中国科学院大学宁波华美医院（宁波市第二医院）肝胆胰外科主任舒明，十几年来带领科室从4个人起步，到如今发展成为年手术量超千例、拥有14名医生的外科团队。在他看来，当一名好的肝胆胰外科医生，体力、勇气和耐力，缺一不可。

    为了能做“书本上看到过的那些手术”

    他工作8年后选择继续深造

    舒明是江西宜春人，高考那年，他与理想的北京医科大学失之交臂，最终进了苏州医学院。本科毕业后，在家乡的医院做了一名肝胆外科医生。

    刚参加工作，什么都觉得新奇，几年之后，舒明渐渐觉得不满足了。“那些曾在书本上看到过的手术，工作中根本见不到！”脆弱得像豆腐的肝脏该怎么切除？切掉以后的断面该如何止血？这些如今看来都不是问题的问题，成了困扰他在工作中继续前进的“拦路虎”。

    不甘心在老家小打小闹一辈子，已经成家立业的舒明立志继续深造。2000年，他考入江西医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毕业后，他又到上海交大攻读博士学位，师从上海瑞金医院著名肝胆外科专家彭承宏，毕业时获上海交通大学“优秀博士毕业生”称号。在那里，他见到了所有曾经有所耳闻的高难度肝胆手术，每次遇到大手术，舒明主动承担起为老师拍照片和拍视频的任务，虽然辛苦，但这样每次他都能在最好的位置尽情学习。

    肝脏移植手术是肝胆外科手术中难度最高的。2004年，舒明第一次有机会参与肝移植手术，和老师一起修肝，那一个多小时的经历让他至今难忘。

    2006年，已经38岁的舒明博士毕业，他看好宁波市第二医院给出的引才条件，就选择宁波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新起点。

    2008年7月，舒明作为访问学者到香港玛丽医院肝胆胰外科肝移植部，7个月时间，他白天做手术，晚上做笔记，手术水平又上一个台阶。

    一次次惊心动魄的手术

    成就如今手术台上的淡定从容

    每一位外科医生都要经历千锤百炼才得以成长。近几年来，舒明每年主刀700多台肝胆外科手术，仅刚过去的7月，就完成了70台手术。面临各种复杂的手术，他越来越淡定。

    有一次惊心动魄的手术让舒明最难忘。2009年，一位5年前做过结肠癌手术、又发生肝转移的70岁老人辗转找来。老人之前已经被多家医院拒绝，找到舒明是最后的希望。

    一看老人的检查结果，舒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肝尾状叶上有一个5厘米长的癌肿！内行人都知道，肝尾状叶因为毗邻多个腹腔大血管，曾一度是肝脏手术的“禁区”，稍有不慎，病人可能就下不来手术台。艺高人胆大，舒明和患者及家属充分沟通后，决定试一试。

    手术台上，他小心剥离肝脏上包裹着大血管的肿块，到了关键步骤，手术室里的空气几乎凝滞。就在快大功告成的时候，十分脆弱的门静脉还是出现了破口。虽然已经对血管上下端进行结扎，但血一下子涌出来，仅几秒钟手术视野就被鲜血占领。

    “我当时感觉一身的汗都出来了，心跳加快。”短短一两分钟，患者出血量达1000多毫升。多年的积累给了舒明底气，他知道此时只要尽快处理好出血部位就没问题。追加止血钳，出血减缓，快速缝合血管破口，几分钟后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舒明欣慰的是，手术成功后这位患者又活了6年。

    同样难度很大的，还有胰腺癌患者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因为手术要切除临近的五六个相邻器官，重建多个吻合口。2011年，一位82岁的胰头癌中晚期患者找到舒明，同样是复杂的病情和多次被拒的求医经历，这次舒明又承接了下来。五六个小时的手术，虽然险情不断，但舒明都一一化解。手术成功出院时，老人找到舒明连连说对不起，让他十分不解。“原来老人说，因为怕再次被拒绝，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虽然身份证上写着1929年，其实老人已经85岁了。”舒明说，这位中晚期患者在手术后，又活了3年半。

    一次次复杂手术的锤炼，让手术台上的舒明越来越自信，他带领的肝胆胰外科也快速成长，一年开展1000多例各类手术，其中肝脏和胰腺手术占1/3。

    向腹腔镜微创手术转型

    敢于和国内顶尖同行一起“秀艺”

    半个月前，一场上海、宁波两地的腹腔镜手术直播交流活动通过网络进行，引来9000余名肝胆外科同行现场观摩。两个手术现场，一个在上海华山医院，一个在国科大华美医院，宁波主场的主刀医生正是舒明。几个小时下来，原本看似可能差距明显的两场手术，出现不分伯仲的场面，舒明也收获了不少外科同行的点赞。

    敢于和国内一流医院同场手术的背后，是他为期三年的潜心努力。如今，微创手术成为大势所趋，但做了十几年开腹手术的医生要转向做腹腔镜，并不容易。

    “整整三年，我都在经历痛苦的转型，没有外出学习，凭着自己超强的自学能力，平时主要靠研究同行的手术视频来提高。”潜心钻研三年，舒明完成了开腹手术向腹腔镜微创手术的转型。如今，该科八成的肝胆外科手术都通过腹腔镜完成。

    肝胆胰外科当初只是普外科的一个分组，在舒明的带领下，从刚成立时只有4名医生的小科室，到今天有14名医生，开展的高难度手术量在宁波首屈一指。

    曾学习多年，但参加工作后一直没能开展肝移植手术，是舒明的遗憾。如今，国科大华美医院正在打造团队，酝酿开展肝脏移植手术。舒明期待，能在下一个十年，迎来职业生涯的新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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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科大华美医院肝胆胰外科

    国科大华美医院肝胆胰外科现有两个病区，开放床位62张，医生14名。在学科带头人舒明博士的带领下，专科技术水平得到快速提升，开展了结、直肠癌术后转移性肝癌的切除、门脉高压断流术和脾肾分流术、复杂性肝内外胆管结石治疗、胆囊癌根治切除、胰体或尾肿瘤切除、胰头癌根治术等各类手术，年手术量达1500余台。

    近年来，科室主攻腔镜微创手术，常规开展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术、肝肿瘤切除术、胰腺肿瘤切除术及脾脏切除术等。在一些复杂困难手术方面，如腹腔镜左、右半肝切除、肝中叶切除、大肝癌切除、巨脾切除、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保留脾脏胰体尾切除术等，也达到国内先进水平。

    国科大华美医院肝胆胰外科在肝胆肿瘤、胰腺肿瘤诊治方面紧跟国际前沿，牵头成立肝肿瘤MDT诊治中心，涵盖肝胆外科、肝科、消化内科、肿瘤科、介入科、超声介入科等多学科，推进肝癌的个体化、精准化治疗，努力改善患者的生存时间和生活质量。

    记者 孙美星 实习生 张文宇 颜笑颖 通讯员 郑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