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菜人”正在挑拣被倒入垃圾处理池的带豆。

    位于飞虹立交桥旁边的蔬菜副食品交易批发市场，活跃着一群“捡菜人”。每当菜场中腐坏变质的废弃蔬菜被拖到市场的垃圾中转站，倒入垃圾处理池进行碾压处理的时候，就会有人涌过去，从中挑拣出尚未完全腐坏的蔬菜，随后通过剥皮、去烂叶、清洗，原本已经变质的蔬菜又“面目一新”。

    这些蔬菜都流到了哪里？连日来，记者数次前往该批发市场，记录了“捡菜人”的多个镜头。经过记者的跟踪调查，发现除了少量蔬菜被“捡菜人”留下自己食用外，其余绝大部分都被他们以低廉的价格卖了出去，重新流入市场，上了市民的餐桌。

    镜头1

    垃圾堆里的土豆被转移

    便于“捡菜人”挑拣筛选

    宁波蔬菜副食品交易批发市场的最南端，是市场的垃圾中转站。这里有3台垃圾处理机，分别处理厨余垃圾和其他垃圾。

    据工作人员介绍，市场里处理最多的，就是腐烂变质的蔬菜以及菜叶残渣之类的厨余垃圾。他们用机器压紧，再由环卫工人转运出去，运出的垃圾每天都有好几吨。

    早上6点多，市场已人来人往，一片繁忙。商贩们的三轮车在拖运蔬菜的大货车中间穿行，不时埋怨着场面混乱通行不易。

    此时的垃圾中转站尚未开机运行，前一天晚上的垃圾，全都堆放在垃圾中转站对面的一处角落，那里是厨余垃圾临时存放处。

    小山包一样的垃圾堆里面，有扔掉的土豆、洋葱、茭白等蔬菜，还有大量已经腐烂了的菜叶残渣，渗出的污水流到路上，散发出阵阵馊臭味。

    虽然垃圾堆又脏又臭，但还是有人提着袋子陆续前来，在垃圾堆里翻动，挑拣那些看似没有完全烂掉的土豆、洋葱等。

    其间，一辆铲车开过来，把垃圾堆里的土豆转移到了垃圾中转站旁边一处地方，那里不远处，还有间小房子。有两个人拿着箩筐，蹲在转移过来的土豆旁边，挑拣筛选。

    镜头2

    废弃蔬菜被倒入垃圾处理池

    有人甚至跳到池里去挑

    上午9点多，临时存放处的垃圾被全部清理，市场里拖来的垃圾都直接倾倒到垃圾中转站的处理池里。

    一辆电动三轮车开进垃圾中转站，车上满装一筐筐带豆。开车男子停车后，将带豆倒进处理池，一名看上去像是垃圾中转站工作人员的男子则拿着锄头，将倒入处理池的带豆挪开摊平。

    早已等候在旁的几名中年妇女见状，有的拿着编织袋，有的提着塑料袋就围了过来，站在处理池边弯腰挑拣。有人索性跳进池里，一把把往袋子里装。

    记者询问，这带豆看上去还不错，咋就扔了呢？开车男子称，带豆里面已经不行了，都变软了。

    没过多久，又有人拖着一车萝卜前来倾倒。萝卜刚倒进垃圾处理池，一名白衣妇女和一名男子就围过去挑选。

    中转站的工作人员对这种捡菜现象似乎也见惯不怪了。他站在操作机前，催促捡菜的人动作快点。等人离开，他才开动机器，压缩池里的垃圾。

    镜头3

    剥去腐烂的外皮

    废弃蔬菜秒变“光鲜亮丽”

    记者在现场看到，垃圾中转站旁边几米长的小弄堂，成了“捡菜人”处理蔬菜的地方。挑拣来的蔬菜绝大部分都集中到这里。

    几名中年妇女坐在在矮凳上择菜、去除烂叶、清洗包装。他们把处理好的一袋袋青椒、萝卜、土豆、番薯、带豆等，分别装在泡沫箱、塑料袋里，码放得整整齐齐。

    一名穿着保洁服的男子，拿出塑料包里的大葱。大葱外面的叶子已经烂掉，渗着黄黄的污水。记者在男子身边坐下，能闻到明显的大葱腐烂味。记者问，这些东西都自己吃？男子说，自己吃点，大部分还是卖掉。

    记者说，这大葱都烂掉了，还能吃？他头也没抬，一边剥着烂叶子一边说，外面的烂叶摘掉，里面还是好的，没问题。

    旁边几名妇女则在处理洋葱和土豆。洋葱最外面那层烂掉的皮剥掉后，外表变得十分光滑，看上去还有点“光鲜亮丽”。你根本想不到，这里的洋葱会是从垃圾池淘上来的处理货。

    土豆也是如此，烂了的部分切掉，再洗掉沾染的污泥，就放到了塑料筐里，等着客户上门来拿货。

    镜头4

    这种蔬菜能卖出去？ 价格便宜不愁货没人要

    其间，一名骑着电动自行车的男子过来，询问有没有生菜。择菜的几名妇女告诉他今天没有生菜，随后向他推荐洋葱。骑车男子看了看，掉头走了。

    10多分钟后，又一名男子走过来，看样子是他们的老客户。该男子买走满满一编织袋的洋葱，付了12元。

    剥着大葱的“捡菜人”告诉记者，洋葱还是很畅销的，皮都剥好了，买主们拿去后用水冲冲就可直接下锅，还节约了人工呢。

    聊天中记者得知，“捡菜人”大多是那一带的清洁工，有的人本身就是在菜场做卫生的，趁着打扫卫生的空闲，捡些菜额外赚点零花钱。一名“捡菜人”说，倒进处理池里的蔬菜，虽然不新鲜，但很多还是可以吃的，把那些烂掉的部分清理掉，再洗干净，就不碍事了。

    他承认，捡的那些菜，除了少量留着自己吃以外，其余的都有人上门来买。据他所知，拿货的以快餐店居多，毕竟这些菜比菜场里便宜多了。他指着旁边的塑料筐说，一筐洋葱也就5元，刚才那么一大袋，也就十几元。

    每隔不久，就有人骑着电动车到这里询问，有看中的菜就直接付钱拉走。还有的买家似乎与他们非常熟悉，有人拉着整箱成袋的菜过来倾倒，“捡菜人”就直接帮忙把菜搬到买家的车上，然后买家迅速付钱离开。

    专家：食用腐坏蔬菜危害健康

    烂菜剔掉腐坏部分后，真的能吃吗？

    宁波市中医院卓立甬主任中医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明确表示，只要有腐坏，蔬菜就不能再食用了。

    他解释说，表面上看，有的蔬菜只烂了小部分，其余部分似乎完好，但蔬菜一旦开始腐烂，就会孳生微生物和细菌，释放毒素，通过汁液影响到整个菜身，所以，虽然扔掉腐败部分的蔬菜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其实已经受到了细菌和微生物的侵蚀感染，只是还没表现出来而已。

    食用这样的蔬菜，对健康的影响不可小觑。食用后短期可引起炎症，长期过多食用，还会有诱发恶性肿瘤的隐患。

    遗憾的是，许多人并未意识到腐坏蔬菜的危害。批发市场“捡菜一族”挑拣出来的那些蔬菜，究竟是哪些人在购买？最终流到了哪里？本报将继续关注。本报记者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