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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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2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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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为何要杀杨雄

——托塔天王晁盖的故事(之五)□胡杨

    晁盖自林冲从火并王伦,坐上梁山泊的第一把交椅之后,就把迎纳好汉入伙,壮大梁山实力,当作了自己的份内事。尽管,晁盖的这项工作成效并不明显。

    可是,让人感到诡谲的是,当杨雄、石秀这两位好汉前来投奔梁山时,起初晁盖虽然对他们两位以礼相待,但是到了最后,晁盖还是动了杀机,一定要当场杀了杨雄、石秀两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戴宗、杨林带着杨雄、石秀两人来聚义厅参见了晁盖、宋江和梁山的其他头领。晁盖详细询问了杨雄、石秀两人上梁山的原委。杨雄、石秀两人就把自己的武艺水平,以及想投托梁山入伙的想法,都一一向大家作了细说。众人听了大喜,便让位给他俩坐。

    这时,杨雄说到还有个同来投托梁山入伙的时迁,在祝家店里偷了报晓的公鸡,两厢一时争闹起来,石秀就放火烧了他的店屋,而那时迁就被祝家庄捉了过去。于是,李家庄的庄主李应两次修书给祝家庄,想去救出时迁。但是,那祝家三子却坚持不放,并发誓要捉了梁山泊的好汉,而且还千般辱骂梁山好汉,十分的无礼。

    杨雄这话不说万事皆休,可是,现在才刚刚说完,那晁盖听了就勃然大怒,喝道:“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讫报来!” (小说第四十七回)

    宋江见了,慌忙劝晁盖道:“哥哥息怒,两个壮士,不远千里而来,同心协助,如何却要斩他?”

    晁盖道:“俺梁山泊好汉,自从火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了锐气。新旧上山的兄弟们,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这厮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今日先斩了这两个,将这厮首级去那里号令,便起军马去,就洗荡了那个村坊,不要输了锐气。”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晁盖的话也不长,但从中却透露了这样两层意思:其一,晁盖觉得,杨雄、石秀这两人本领不强,在他人面前“折了锐气”,一点也没有“豪杰的光彩”。其二,晁盖觉得,杨雄、石秀这两人“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辱没了梁山的英名,“因此连累我等受辱”。所以,晁盖要先斩了他们两个,再起兵洗荡祝家庄,不能折了梁山泊的锐气。

    晁盖所说的这两层意思,粗看时好像说得合情合理。但是,如果细细一推敲,却又完全站不住脚。

    首先,先来说说本领的问题。

    杨雄、石秀两人上梁山的时候,梁山好汉中本领比他俩差的,又何止一个两个?比如梁山元老杜迁、宋万、朱贵、白胜,比如石将军石勇、九尾龟陶宗旺、玉旛竿孟康,他们哪一个的本领要强于杨雄、石秀?

    其次,再来说说名声的问题。

    这次晁盖之所以要杀杨雄、石秀两人,晁盖的理由充其量只是他们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辱没了梁山的名声而已。但是,杨雄、石秀上梁山时,梁山好汉中名声比他俩差的多了去的,也大有人在。比如矮脚虎王英、小霸王周通,比如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春之流,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很令人不耻,他们当中有哪一个的名声会比杨雄、石秀强?

    所以,晁盖要杀杨雄、石秀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那么,晁盖为什么又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杀了杨雄、石秀两人呢?这中间,又隐含着怎样不可明说的原因?

    各位看官,其实晁盖这一怒,真的是有他的难言之隐的,是晁盖苦恼心态的真实流露。原来,自从宋江上了梁山之后,眼见的宋系人马不断壮大,已严重威胁到了他晁盖作为梁山泊主的地位。所以,他晁盖就不开心了。

    小说第四十一回,宋江初上梁山排座位时,宋江就明确提出,梁山原有的晁系人马坐在左边,而跟他宋江新入伙的宋系团队坐在右边。

    宋江说道:“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按理来说,宋江提出这样的坐法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坐位子时总该有个先来后到的区别吧?而且,晁盖他们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安排座位的。

    小说第十九回,晁盖等人初到梁山,受到了王伦他们的热情款待。小说写道:到得大寨聚义厅上,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可见,分宾主左右对席而坐,在那时的山寨里是很流行的一种坐法。

    但是,此时宋江提出要按这样的坐法来安排座位,却是有宋江自己的一番深意的。因为,你只要一看这样坐位子的实际情况,就会被吓一跳。你看,按照宋江的坐法,各位好汉在聚义厅上一落座,那梁山新老人马的力量比较就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那宋系团队的成员明显要远远多于晁系人马两者的比例竟然达到了28∶12。也就是说,宋系团队的成员达到了28位,而晁系人马满打满算,也才只有区区12位。宋江系的实力已远远超过了晁盖系,占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晁盖要把加紧扩充自己的人马,当作是自己的第一要务。于是,朱贵将自己的弟弟朱富和朱富的师傅李云带上梁山入伙的时候,晁盖便急吼吼地把这两位新人“叫去左边白胜上首坐定”。(小说第四十四回)因为,晁盖觉得朱贵是自己的人,那么,朱贵带来的新上山入伙的人,当然就是他晁盖的人马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晁宋双方力量的对比也只是变成了28∶14而已,仍然改变不了宋系与晁系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的局面。

    而且,更让晁盖恼火的是,紧接着李逵、戴宗下了一趟山,一下子又把杨林、裴宣、邓飞、孟康这四位好汉拉入了宋江的阵营。晁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14∶28的成果,转眼间又变成了14∶32。

    这差距拉得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有点惨不忍睹的味道。坐在聚义厅上,他晁盖的面子肯定是不好看的。所以,当晁盖一听说显然是属于宋江系的杨雄、石秀又要上山入伙,他就本能地跳出来反对。晁盖不但反对了,而且还有失常态地大喝了一声:“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讫报来!”这应该是晁盖上了梁山之后,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但问题是,这晁盖要杀杨雄、石秀两人的理由,又实在是有些牵强,只是“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而已。最后,虽然在宋江、吴用等人的坚持下,晁盖还是免去了杨雄、石秀两人的死罪。但是,在梁山众好汉的心目中,他今天的这一举动无疑又一次大大失了分。就连晁盖曾经的铁杆兄弟吴用都说:“公明哥哥之言最好,岂可山寨自斩手足之人?”宋江的心腹戴宗更是说得明白:“宁可斩了小弟,不可绝了贤路。”

    这晁盖,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但是,晁盖却又无法或者无力改变这一现状,于是只得妥协了。小说写道:众头领力劝,晁盖方才免了二人。杨雄、石秀也自谢罪。

    这时,宋江就出来打圆场了。宋江当众抚谕杨雄、石秀道:“贤弟休生异心,此是山寨号令,不得不如此。便是宋江,倘有过失,也须斩首,不敢容情。如今新近又立了铁面孔目裴宣做军政司,赏功罚罪,已有定例。贤弟只得恕罪恕罪。”

    杨雄、石秀拜罢,谢罪已了,晁盖就让他们两人去坐在杨林之下。也就是说,晁盖最后还是默许杨雄、石秀两人成了宋系团队中的新成员。

    这就是晁盖在梁山的生存状态,更是晁盖作为梁山泊的老大的可悲可叹之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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