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寿《初晴》设色纸本365厘米×141厘米。

1964年潘天寿在杭州华侨饭店作画（非《初晴》）。

    11月18日，中国嘉德2019年秋拍“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专场在北京嘉德艺术中心举行，共计推出81件书画精品，齐白石、潘天寿、黄胄、陆俨少、张大千等名家作品济济一堂。本场的最高价来自于潘天寿的《初晴》，最终以1.79亿元落槌，加佣金以2.0585亿元成交。这也是潘天寿作品在拍卖市场中的第三高价。

    《初晴》是潘天寿在1958年接到任务为西子湖畔的杭州华侨饭店而作。这两天网络上流传颇多的是，当年华侨饭店整体拍卖，浙江广厦集团看上了饭店大堂的潘天寿大画《初晴》从而买下整个饭店。这种说法颇具传奇色彩。记者为此专门帮您解读这幅画背后的故事。

    是潘天寿创作大幅横卷的

    奠基之作

    1958年，潘天寿与好友吴茀之接到任务，为即将落成的杭州华侨饭店创作中国画，按要求，两人要各画一幅同样大小的作品。最终吴茀之画了《美意延年》，潘天寿画了《初晴》。1959年杭州华侨饭店开业，《初晴》和《美意延年》两幅画布置在饭店大堂左右，顿时意象万千，美不胜收。

    《初晴》画心高141厘米，宽365厘米，画幅右上方题跋：“初晴。一石一花尽奇绝，天台何日续行踪。料知百丈岩前水，更润百丈岩前松。一九五八年戊戌黄梅开候，天寿。”

    潘天寿纪念馆原馆长卢炘在点评《初晴》之于潘天寿艺术生涯的重要意义时曾提出，《初晴》是潘天寿先生创作大幅巨松横卷的奠基之作，此作无疑是殿堂式煌煌巨作，放在哪里都会是压轴之作。“其一，这是潘天寿先生创作鼎盛期的代表性杰作；其二，这是潘天寿成功创作大幅横卷的奠基之作；其三，这是一幅个性鲜明、风格强烈的创新之作。”

    更为重要的是，《初晴》还打破了传统的画目分类框架，将山水画与花鸟画的构图有机结合，构图新颖，立意奇崛。据悉，潘天寿在画完一幅《初晴》后仍觉不过瘾，紧接着在1959年和1960年各创作了一幅构图相似的作品。

    “在潘天寿的画作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构图相似的作品，是因为他还想画出新的构图和笔墨，因为同样的构图，但用笔和用墨不同，最终出来的效果大异其趣，比如构图相似的《初晴》，就有可能是潘天寿在尝试怎样使画面更简练。”著名山水画家、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童中焘曾经说道。

    李可染先生说，潘天寿的线条是“干裂秋风，润含细雨”，有把握、有分量、有力量，看去很涩很干，而实际很润很硬，这需要下一辈子的功夫才能做到。

    吴茀之先生也曾说：“潘先生作画，特别重气机，讲格调，往往出奇制胜，好野战。无论从构思、构图、取材、笔墨色的运用以至题款及印章中，都可发现他的才华高超，在师古人师造化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他的个性和理想，有极鲜明的自家面目和强烈的艺术慧力。”

    这些在《初晴》中，皆展现得淋漓尽致。

    《初晴》在饭店悬挂20年后

    原作入库

    1959年《初晴》开始悬挂在杭州华侨饭店，但是大画长期挂着容易受损，20年后当时的杭州市机关事务局委托浙江美院领导，请潘天寿的学生对着照片临摹了一幅同样大小的《初晴》，替代上墙，从此原作入库。1979年之后《初晴》原作没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一晃便是40年。

    在潘天寿生前，《初晴》一画并未出版过，第一次出版也是在时隔38年之后。那是1997年潘天寿诞辰100周年之际，由其子潘公凯主编，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潘天寿书画集》收录此画，在该书画集下册，第111页，为黑白版，当时改题目《初晴》为《长松流水图卷》。

    第二次出版是在2014年，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潘天寿全集》第二卷，第172、173页彩版以跨页形式再现《长松流水图卷》（《初晴》），浓墨重彩，气势磅礡。因为该画特别精彩，所以全图后面又连续用6个页码即3个跨页刊发此图的放大局部，山花、松针、流水、岩石的老辣笔墨和巧妙穿插，精微之处均可细察，全集此卷用8个页码刊发，足以说明分量之重。

    《初晴》原作则一直到2019年秋天出现在中国嘉德秋拍上，而中国嘉德也和潘天寿作品十分有缘，目前潘天寿高价作品均出自嘉德拍卖。

    1957年开始，潘天寿在浙江美院开始进行一系列的中国画教学改革，为中国画的独立发展争取名和实，并提出“两大高峰”论：“东西两大统系的绘画，各有自己的最高成就。就如两大高峰，对峙于欧亚两大洲之间，使全世界‘仰之弥高’。这两者之间，尽可互取所长，以为两峰增加高度和阔度，这是十分必要的。”

    此时，潘天寿也迎来创作生涯的巅峰时刻。他结合鲜活的现实生活，以雄健劲拔、奇崛奔放的笔墨，积极乐观、奋发向上的精神，磅礴阔大的气势，创作了一大批反映时代的作品，引领了现代中国画“传统出新”的创造之路。

    曾经在拍卖场中创造纪录的潘天寿作品《江天新霁》《耕罢》《鹰石图》《鹰石山花图》《无限风光》等都是出自这一时期。

    随饭店一起拍卖之说

    仍无定论

    这几日网络上流传“浙江广厦集团独具慧眼看上了饭店大堂的潘天寿大画《初晴》”之说，从资料看，大堂彼时悬挂的《初晴》已非潘天寿真迹。

    2000年7月21日，杭州华侨饭店正式拍卖，约1.08亿元起拍，最终以2.08亿元成交，由从事房地产业务的浙江广厦集团竞得。时任广厦集团董事长楼忠福表示，尽管成交价比预计高出2000多万元，但拍得西湖边的风水宝地，非常值得。

    饭店大堂的《初晴》是临摹版本，那么真迹去了哪里？中国嘉德提供的拍卖资料显示，画作于2001年、亦即华侨饭店拍卖后的第二年，一度在潘天寿纪念馆举行的“潘天寿、吴茀之、诸乐三中国画联展”上出现。

    据资料，杭州华侨饭店当年属于杭州市政府的国有企业，2000年拍卖前资产评估指出，饭店有1.248亿元人民币净资产，可惜如今已难以确认《初晴》是否在这批净资产当中。因此，《初晴》原作当年是否连同饭店由广厦集团一起买下，仍然有待查证。

    记者 陈晓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