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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的“船桥”,即灵桥门外的浮桥。照片出自原浙海关税务司杜维德(Edward B. Drew)的相册,约摄于1878-1880年间。 |
没有交流的用餐特点感到非常惊讶:吃早餐时本应是人们思想放松,与同伴们进行交流的时候。但是这些逃离世界的遁世者,同时也抛弃了所有的社会情感,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自我圈子里,谁也不认识。 上午9时许,我们开始爬寺庙后面的太白山,由于没有发现上山的正确路径,也找不到向导,我们竟然走了山上最陡峭的地方,穿越荆棘阻碍。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发现了小路,还看到在路边一些美丽的树木开满了花,洁白如雪。浓雾遮住了远处的景色,我们越向上爬,浓雾越来越大,最后我们都看不见几英尺外的地方。我们发现这座由花岗岩混合着角闪石组成的高山,海拔接近2000英尺,在山的下半段还裸露着夹杂了斑岩的片麻岩…… 从太白山下来,一行人又去参观了阿育王寺,作者记述道: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阿育王寺,那里据说保存着佛陀的遗骨——舍利。僧人们此时正在做晚祷,但因为我们表达了想一睹遗骨的愿望,其中一位僧人答应展示给我们看。到了存放舍利的钟形穹顶建筑,他却打不开那扇小门,于是便叫来另一位正在跪拜祈祷的僧人兄弟帮忙。后者答应了,边诵经边走来。两人终于将门打开,取出了舍利。据说它被放置在一个经过雕刻的、金字塔形的盒子里。我们被告知应当对着光来观看这一奇迹,此时的光线正在迅速减弱。但不论是因为夜幕降临时造成的阴影,或是因为佛光还没有普照到身上,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我们问僧人,舍利是从哪里来的?他回答说是在附近一座山的山顶所得。我们再问,他如何知道这是佛陀的舍利,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它的真实性?他答道,没有证据,但他们的先辈认为它是舍利,并将其世代传承,直至他们手里;有时舍利会闪耀出巨大的光辉,但当面对那些没有信仰的人时,却丝毫不会发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告诉他,由于自己不信佛,我们很有可能还是看不到舍利。但他似乎并不太关心得以谋生的这套方式的荣誉。我们在午夜抵达宁波。 宁波由于距离上海较近,两地之间的水陆交通便利,居住在上海的西方侨民常来宁波度假旅行。游览过后,还经常有人写作纪游文章登载于各类西文刊物之上,可以称得上是对宁波旅游的早期宣传。在1854年和1856年的《上海年鉴》里,分别刊登了一篇关于宁波旅行的文章。难得的是,两篇游记少有重复,各有偏重。一篇主要写了在宁波城内的游览经历,另一篇则详细描述从余姚到宁波的路线以及在天童寺、阿育王寺的参观见闻。 刊载于1854年《上海年鉴》上的文章《上海到舟山、宁波旅行记》,记述了一群外国人雇了三艘小船于1853年5月12日到29日从上海到宁波的路线和见闻。他们在浙江省境内一路经过乍浦、杭州湾、定海、普陀岛、镇海、宁波、绍兴、慈溪、余姚、杭州、海宁和平湖,重点游玩了舟山、宁波等地的景点。比如,游记中描写了当时宁波城的风物: 早晨7点30分,我们看到宁波了,最主要的和最突出的标志物就是那古旧褪色的宝塔(指天封塔——译者注)。我们停泊在领事馆前的小港湾里,即所称大浃江的两条各自环绕甬城一边的支流之一。大多数传教士都在这里的江两岸建有自己的居所和房子。我们拜访了玛高温医生,他的住宅在北门附近,位置很好。他亲切地答应担任导游,以便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可以概览这座城市的风光。我们和上海的许多外国侨民一样,感谢他把带领我们以快捷灵活的方式游览视为重要责任。在这种方式中他花费了许多宝贵时间,使得我们旅行愉快。 上午11点,我们乘坐小船顺江而下,在盐仓门登岸,乘坐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轿子进城,一点儿也没有耽搁,直接去往孔庙。这里与中国(其他)寺庙在总体布局上基本没有差别,只是装饰风格奇特,有许多美丽的风景画,而没有任何神像。饰有大钉子的正门巨大,从来没有被打开过。因为人们认为,除了从侧面进入,其他任何方式接近这样一位伟大人物的牌位都是不合适的。由于相同的原因,湖面上正中间的桥也未使用过,通常要走两侧的桥。 在正殿中央,一顶华丽的罩篷之下,竖立着写有他的六个主要门徒的醒目牌位,左右手边各有三个;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另外十二个门徒的牌位,两边各六个。正殿外面的两侧房子里,供奉着在过去150年间孔子的主要信徒的牌位。在正殿后面的一些建筑里还有其亲戚的牌位。从这座庙出来,我们来到一些主要的金器店铺,在那里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好的珐琅工艺品样本。施了釉的雕花玻璃酒瓶上的银色标签是可以定做的。这儿与上海一样,也可以获得非常精美的装饰样品,其主要特点和吸引力在于它们是由翠鸟的一部分光亮的蓝色羽毛组成,很好地镶嵌在镀金的银质基底上。它们多半可以用非常适中的价钱买到,而且形状多样,在欧洲倍受珍视。 在这里,玛高温医生引导我们注意一种使用细铜丝刷和水在银器上抛光的特殊方法。一个问题在于,这其中是否发生了任何化学作用?但我们认为,由于铜丝耐腐蚀性较低,对它的使用仅优于铁。实际上,摩擦才可能是主要的因素。我们的下一个游览点是一家著名的糖果商店,或者说是食物杂货店。该店雇佣了上百号人。几种时令水果制成的果脯味道确实很不错,各种各样的优质火腿和蛋糕也都可以在这里买到。刺绣和丝绸店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还得到了一些样品,不过精品是需要下订单去制作的…… 暂且不去购物了,我们接着前往连结宁波城与广阔郊区的“船桥”。此前就多次听说过这座桥,据称它有六百英尺长,十六英尺宽,用重型铁链将十六条船串联而成,上面还铺着坚固的板条。桥上的交通非常繁忙,当大型船只经过需要将桥打开时,似乎都不太可能阻止来往的人流。 我们又去游览了那座号称几乎是在神话时代所建造的宝塔,当然,它被忽视和破旧的状况简直可以证实这一说法。通往它的庙宇现在被用作木匠铺。宝塔分七层,共有151级楼梯呈螺旋状上升,每级楼梯的高度约为5英寸。可是现在,这座塔却成了许多水鸟和一些植物的栖息地,远不能让人愉悦地攀登。不过,从塔顶可以俯瞰非常广阔美丽的风景,包括城镇和郊外,后者的面积显然大得多。远处的旷野,但见两条江上密布着来来往往的无数船只,有些船还要做远海航行,前往更北面的镇海。 下了宝塔,我们又参观了几处花店,里面有许多 漂亮的、浸泡于水中的岩石标本,周围是游弋的金鱼,上面覆盖着矮小的植被,整个景观都用雕刻精美的架子支撑着。运输的困难使得我们无法成为这些东西的买家。 对一些主要家具店的参观使我们非常失望,因为什么也没买到,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比在上海店铺里更加高级的家具。当然,一些定做的家具框架必须排除在上述说法之外。在回去的路上,我们在几家所谓的古玩店驻足观看,之所以说“所谓的”,是因为我们不得不坦诚地说,店里没有任何物件可以值得称赞,简言之,它们都算不上是古玩。 1856年的《上海年鉴》里又有一篇上海西侨来宁波旅行的游记,题为《宁波、天台旅行记》。作者乘船走水路,经过松江、嘉善、嘉兴、海宁等地,渡过杭州湾,到达余姚的倪家路。在这里,一行人又换乘小舟前往宁波,游览天童寺和太白山,作者讲述了旅行的见闻与自己的感想: 4月11日。从倪家路乘小船出发,约个把钟头到达一个叫做“第四门”的重要村镇,我们在那里散发了一些书籍,还看到了在明代声名显赫的谢阁老(指曾历任明代三朝大学士的余姚人谢迁——译者注)之墓,此处修缮完好,外观也很整洁。再行几英里,船经过附近几座山,经过检测发现,这些山体都是由混有粗石英晶体的斑状花岗岩组成,与位于杭州湾以北地区的群山一样…… 4月12日。抵达宁波,约在中午。 4月13日。雨下了一整天。上午9点,乘船前往天童。昨天夜里,我们就睡在这艘船上。 4月14日。早晨6点钟,抵达小白,我们在此地买了几顶轿子,然后前往天童寺。据说该寺的方丈外出未归,下面的僧人也不理会我们,既没有带我们参观藏经楼,也没有提供向导。我们只得自行游览寺院,看到不同的厅堂和塑像,还有食堂,僧人们正坐在那里吃早餐。当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念经。所有的人一排排地坐着,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各有一盆米饭和菜蔬。在诵经结束后,根据事先已经安排好的信号,僧人们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在此之前,他们先将几粒米放在靠近门的石头基座上。我们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回答,那是为鬼神准备的。可是,麻雀们飞来,很快就将这些米啄食一光。在吃饭期间,他们中没有任何人和我们或者彼此之间说过一句话。我们对这种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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