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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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05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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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是怎样打虎的

——武松打虎的疑问(之二)□胡杨

    上回我们讲了武松为什么要去打老虎。现在,我们再来讲讲武松是怎样打老虎的。

    如果我们做个小测试,请各位看官描绘一下自己心目中武松打虎的情状。那么,估计很多看官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见那老虎迎面扑来,武松便一个翻身,骑在了老虎身上。然后,武松就左手摁住老虎的脑袋,右手猛击老虎的鼻眼,只是几拳的功夫,就将那老虎打死了。

    不过,这样的打虎场景,虽然很勇敢,也很痛快,但却并不符合小说原著的描写。武松打虎,其实并不是骑在老虎背上打的。那么,武松到底是怎样打虎的呢?

    小说中的武松打虎,可用“闪、劈、踢、打、补”这五个字来概括。

    我们先来说说“闪”。

    小说写道,那老虎又饥又渴,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就和身望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武松见那老虎扑来,只一闪,便闪在了老虎背后。老虎见扑不到武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但是,武松又闪过了。那老虎见掀不着武松,就大吼了一声,把那铁棒似的尾巴倒竖起来,朝着武松只一剪。可是,武松又闪在了一边。

    这武松打虎,第一步采取的是“闪”的策略,目的是先避避老虎的锋芒。接下来,武松便采取第二步“劈”的方法了。

    那老虎见一扑、一掀、一剪,在武松身上都毫无用处。于是,便再吼一声,一兜兜将回来。武松见那老虎又翻身扑回来了,便双手轮起哨棒,用尽平生气力,将哨棒从半空中猛地劈将下来。

    但是,武松的哨棒,并没有劈中那迎面扑来的老虎。小说写道,“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将那树连枝带叶劈脸打将下来。”

    原来,武松情急之下忙中出错,那使尽了平生气力劈出的那一棒,竟然打在了一棵枯树上。所以,不但那老虎没打着,反而把仅有的那条哨棒折做了两截。于是,那动人心魄的武松打虎的场景就正式登场了

    只见那老虎性发起来,咆哮着,翻身又向武松扑来。武松只一跳,就跳出了十步开外。那老虎的两只前爪,恰好就搭在了武松的面前。于是,武松就将那半截哨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揪住老虎的顶花皮,一把便将老虎的脑袋按在了地上。小说写道:那只大虫急要挣扎,被武松尽气力纳定,那里肯放半点儿松宽。然后,武松就用了脚“踢”这一招。

    小说写道:“武松把只脚望大虫面门上、眼睛里,只顾乱踢。”那老虎痛得咆哮起来,两只爪子在那地上,竟然扒出了一个大土坑。然后,武松就使出了第四招,也就是“打”招。

    只见武松用左手紧紧地揪住那老虎的顶花皮,举起右手那铁锤般大小的拳头,面对着老虎尽平生之力只顾打。一直打了五七十拳,只见那老虎的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了鲜血。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我们明白了,原来武松打虎,并不是骑在老虎背上打的,而是面对着老虎打的。小说接着写道:“当下景阳冈上那只猛虎,被武松没顿饭之间,一顿拳脚,打得那大虫动弹不得,使得口里兀自气喘。”

    武松见了老虎这个样子,还不放心,紧接着就使出了打虎的最后一招,也就是“补”招。用那根打折了的哨棒,狠狠地补打了那老虎一顿。

    小说写道:武松放了手,来松树边寻那打折的棒橛,拿在手里;只怕大虫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那大虫气都没了。

    武松原想去拖了那只死老虎下冈子去,但是,经过了这一番打斗,武松哪里还有力气? 于是,武松就去那大青石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便在石头边寻了毡笠儿,转过乱树林边,一步步地捱下冈子来。就在懵懂之间,这武松忽然就成了一个名震天下的打虎英雄。一个英雄,就这样炼成了。

    最后,我们再来说说武松打虎之前,到底喝了几碗酒?

    从武松打虎的情节来看,那酒在武松打虎这一故事的推进中起着十分重要的铺垫作用。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三碗不过冈”的那几碗村酒,就不可能有精彩绝伦的武松打虎故事的发生。

    那么,武松在上景阳冈之前,到底喝了几碗酒呢?有的说是“十五碗”,有的说是“十八碗”,说法并不一致。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是符合小说原著的。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首先,我们来看看“十五碗”说法的出处。

    小说第二十三回写道:武松在景阳冈下那家“三碗不过冈”的酒店里,“前后共吃了十五碗,绰了哨棒,立起身来道:‘我却又不曾醉!’走出门前来笑道:‘却不说三碗不过冈!’手提着哨棒便走。”这里,小说编写者写得清清楚楚,武松在这家“三碗不过冈”的酒店里,一共喝了“十五碗”酒。

    其次,我们再来看看“十八碗”说法的出处。还是小说第二十三回,一共有五个地方写到了武松喝酒的碗数。

    第一处,是在武松刚到酒店时。武松来到酒店里面坐下,那酒家便拿出了三只碗、一双箸和一碟热菜,放在武松面前。然后,就给武松满满筛了一碗酒。武松拿起碗来,一饮而尽,说道:“这酒好生有气力!”但是,武松吃了三碗酒之后,那酒家便再也不来筛酒了。这个时候,武松已喝了三碗酒。

    第二处,是武松觉得这酒喝得有滋味,还想继续喝。于是,武松便敲着桌子问酒家道:“你如何不肯卖酒与我吃?”

    那酒家答道:“俺家的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过不得前面的山冈去:因此唤作‘三碗不过冈’。若是过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更不再问。”

    武松笑道:“原来恁地。我却吃了三碗,如何不醉?”

    酒家道:“我这酒叫做透瓶香,又唤作出门倒。初入口时,醇浓好吃,少刻时便倒。”

    武松道:“休要胡说!没地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我吃!”

    那酒家见武松一点也没有醉意,没有办法,只好又给武松筛了三碗酒。这个时候,武松已喝了六碗酒了。

    接着还有两处,是写武松盯着那酒家,强要讨酒喝了。小说写道:

    武松道:“端的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还你一碗钱,只顾筛来。”

    酒家道:“客官休只管要饮,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

    武松道:“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酒家没有办法,只好又给武松筛了三碗酒。

    武松道:“肉便再把二斤来吃。”于是,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然后又给武松筛了三碗酒。这样,武松一口气又喝了六碗酒。这个时候,武松已喝了十二碗酒了。

    但是,武松觉得这酒喝得还不过瘾,还想喝。可是,那酒家却再也不肯来筛酒了。于是,武松便焦躁起来,喝道:“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引老爷性发,通教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

    这酒家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又给武松筛了六碗酒。喝完了这六碗酒之后,武松方才心满意足,大笑着出门走了。

    这样算下来,武松在这家“三碗不过冈”的酒店里,一共是喝了十八碗酒。显然,小说编写者在写武松喝酒这一关节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笔误,那就是把那“十八碗”酒,误写作了“十五碗”了。

    金圣叹看出了这个笔误,于是就大笔一挥,把这“十五碗”改成了“十八碗”。

    所以,我们如果读一百二十回本的《水浒传》,就会发现武松其实是喝了十八碗酒,但小说的编写者却误写成了十五碗。而七十回本的《水浒传》则清清楚楚地写了武松一共喝了十八碗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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