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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19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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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马堰徐氏

南京博物院藏徐应登像册页。

徐纪康在徐存义旧居前。

    慈溪横河镇马堰村文化礼堂,是宁波都市报系的帮扶对象。

    然而几次走进马堰,频频被其中深厚的文化因子打动。

    马堰村,是王阳明的妹夫、重要门人徐爱的出生地。徐爱,号横山,村里人至今将其奉为“横山太公”,祀于横山庙。庙旁的老年活动室,保留有两块珍贵的明代墓志,墓志铭正文1100余字,是王阳明的父亲王华应同乡徐鹗之邀,为其父徐立本所拟。

    记者最近一次去马堰,还有幸在村民家中得见一幅从明代传下来祖宗四人容像,像主传为徐存义及三位夫人,画面尚存贴金痕迹,极为难得。

    如此种种,都在述说着马堰村曾经的荣华与不凡。

    1

    寻找“横山太公”

    马堰村,位于余慈交界处。1979年划归慈溪前,长期属于余姚。

    马堰村挺大,历来有“马堰十八村”之说。在整个村落的西北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丘,名叫横山。在村里询问,许多人都会恍然,“是有个横山太公啊!”但问“横山太公”是谁,却少有人知道。

    村民指向山下,今人新起的一座小庙——横山庙。推开挂名“马堰文化遗址”的殿门,热心村民徐长海指着一对正襟危坐的夫妇像说,“那就是横山太公!”

    塑像以西,悬挂着今人梳理的一份“徐爱简历”。徐爱,字曰仁,号横山,马堰马山北宜灌弄人,王阳明最早及门弟子、妹夫,是王学的主要传人,天质温恭。下列种种生平大事,落款署名整理人徐永丰。

    记者见到徐永丰的时候,81岁的他刚刚干完农活,拎着一只水桶,从田埂上走来。

    “我们这儿有个故事,叫‘王阳明找妹夫’”。徐永丰告诉记者,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一天王阳明骑马路过马堰,看到徐爱的父亲在种田,便问“今天插了几株秧?”徐爱父亲答不上来。徐爱出主意,“您可以问他今天马跑了几步?”看到徐爱穿着绿背心在田里捉泥鳅,王阳明取笑“小小青蛙穿绿袍”,徐爱反怼“烤熟老虾马上跑”。

    比起其他棒喝式的禅对,这通相遇实在是有些赌气的成分。“真实的历史必不是这样,但结果就是,王阳明看上了徐爱的聪慧,认他做了妹夫。”

    讲完民间传说,徐永丰稍正色道,“徐爱是王阳明最重要的一个弟子,是他最早把王阳明的心学讲给大众,还参与编辑了《传习录》。”

    王阳明曾说,徐爱就是我的颜回。黄宗羲认为,“阳明之学,先生(徐横山)为得其真”。可惜,徐爱31岁便因病离世。王阳明大恸,说“子与颜子同德,亦与颜子同寿”。

    徐永丰说,徐爱在本地的名气没有在日本大。新中国成立初期,他曾辗转得到《横山遗集》两卷,传说是日人翻刻。近年,随着阳明学大热,到马堰寻访徐爱的人不少,有余姚来的,也有绍兴来的。徐永丰往往会将自己整理的《徐横山遗集》送上几册,如今送得差不多了。

    2

    寻找明代墓志

    在今马堰菜场后,旧有横山殿,祀“横山太公”。后来附近一座小山头被打掉,殿址也就不在。2006年,徐永丰等人主张在西首另起横山庙,征集到一件珍贵文物——徐本立墓志。

    徐永丰向记者介绍了另一位知情村民,76岁的徐纪康。“这两块墓志出土于黄沙湖龙口珠,后来被马堰村民运到家里做阶沿石,2006年送到横山庙”,徐纪康说,这两块墓志是明代的,与徐氏第十一世祖徐鹗有关。

    两块墓志中一块是“大字”,即篆盖,上书“大明封文林郎大理寺评事徐公之墓”;一块“小字”,为墓志铭正文,经阅读,可知墓主为徐鹗的父亲,徐本立。有意思的是,该墓志由徐鹗同邑王华撰文,王华正是王阳明的父亲。

    慈溪学人胡迪军就两块碑的内容做过长长的考证。经他考查,墓志、志盖石质为白色略带灰色条纹的花岗岩,与北京房山石相近,且撰文、书丹、篆盖者均为京官,葬期显然为后来补刻,“此件墓志很可能是在北京加工完成后由水路运至余姚的。”

    墓主徐立本,字道充,号翠庵。早年未获功名,后通过捐纳的形式,获文林郎大理寺评事职衔,为正七品文职散官,但并无实职。

    墓志由其次子徐鹗操办完成。徐立本去世时,适逢徐鹗因参与完成《大明会典》修编官升一级,邀请在京的姚藉乡党同贺。不料,父亲去世的哀耗传来,徐鹗决定回乡奔丧,于是他请时任兵部右给事中的邹轩为其父撰写行状,请时任东宫詹事府少詹事的状元王华撰写墓志,于归乡时带回余姚。

    由志文中可知,王华、徐鹗是参与修编《大明会典》的同事。王华所在的詹事府为掌管东宫事务的机构,主要负责太子的教育工作。少詹事为詹事之副职。

    王华为徐鹗之父撰写墓志,主要还是因为两人即是同乡又是同事的关系。

    这两块墓志前些年一直存放在横山庙办公室,近来位置移动,搬到了隔壁老年活动室,徐纪康也找了两天才发现。

    3

    寻找“祖宗像”

    南京博物院收藏有一套《明人十二像册》,其中有一帧徐应登,也是一位马堰人。

    马堰徐氏宗祠有一块属于他的匾——“殿中执法”。据徐纪康回忆,今日的马堰祠堂,共有三块匾是旧时留下来的,分别是“殿中执法”、“绿野黄堂”和“父子登科”,其他都是2009年新修祠堂时照原样描绘的。

    “殿中执法”传说与一件事情有关。明朝万历年间,神宗皇帝朱翊钧在祭祖时,一旁的太监没有将皇帝的龙袍撩起扶牢。徐应登上前踢了太监一脚,被神宗皇帝看在眼里,说“徐应登,你在殿中执法吗?”同样是民间传说。

    “绿野黄堂”属于另一个人徐存义。今日马堰还有他的旧居太守房。“昔日黄堂今绿野,居然出处古人风”,匾额相传是他辞官归隐时皇帝所赐。“绿野黄堂”四字所呈现的自在洒脱,让人羡慕且佩服。

    本周,记者走访马堰时意外得知,徐存义的容像还在。国人有为祖宗立像的传统,方便年节祭祀。不过从明代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在村民徐光辉家里,记者有幸见到了这张像,画中四人,传为徐存义和他的三位夫人,画面泛黄,确为明人衣冠。四人胸前补子和女性头饰,还留有贴金痕迹,十分珍贵。不过此图有改绘痕迹,也可能是明代的底本,后人重绘所致,也可能有脱落残缺的部分。

    徐光辉说,这张像是周边村子里唯一留下来的一张祖宗像,只有在重要的年节才会悬挂。“文革”时曾有人点名要这画,村民力保才留了下来。因残破太盛,此画于2013年重新装裱过。

    记者 顾嘉懿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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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