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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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4月1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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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春天吃进肚里

    □王建勇

    春天的第一个雷声常常在夜里响起,儿时睡在梦中的我常常被雷声震醒。第二天起来发现树更绿了,花更艳了,空气也更加清新了。

    父亲说,春雷响过后,冬眠的动物醒了,蛇开始出洞了。母亲说,春雷响过,野外的马兰可以吃了,青(方言,艾草)也可挑了,可以做青饼、青团了。

    于是,我们放学后或星期天会去野外挑马兰。

    母亲把我们挑来的马兰拣好洗净,再把马兰用开水焯一下捞出,来回揉搓,此时马兰会有许多白色泡沫出来,然后母亲用清水把泡沫洗干净。母亲说,不把这白色泡沫揉搓出来,马兰的口感不好。母亲用父亲刚从山上挖来的春笋炒马兰,有时母亲也用香干炒马兰,有了这时令菜,我吃饭总会比平时多吃点。

    而我们挑来的青,母亲一般会等到星期天才做青饼、青团。母亲先在铁锅里把水烧开,放点碱,再把洗净的青叶倒下去。据说,水里放点碱,青叶才不会黄,做出的青饼、青团才好看。

    青从铁锅里捞出来后,母亲将它放入粳米与糯米混合的米粉里进行搅拌。“青饼”顾名思义,是用青做成“饼”状,里面有馅也可无馅,要是有木模,放入模具印上各种图案自然更漂亮。而青团,里面肯定有馅,馅料有咸有甜。母亲准备的馅料,咸的一般有咸菜香干笋丝、青菜香菇肉丝等;甜的有红豆、黄豆、白糖桂花、芝麻猪油馅等。有时母亲还把做好的青团在发胀的糯米(即用水浸过的糯米)上滚一下,蒸熟后,白色的糯米像雪花一样黏在青团上,被诗意地称作“雪团”。

    春天,还可以去野外觅野葱。野葱可以用来烤河鲫鱼,母亲把洗净沥干水分的河鲫鱼,贴着锅放入油中,瞬间油锅沸腾,当河鲫鱼被煎成金黄色时,再倒入酱油,加点醋、盐,放入野葱,瞬间满屋葱香,闻得人直流口水。有时母亲将野葱切碎,打入两个鸡蛋,放调料拌匀,倒入油锅,即刻黄中有绿,绿中有黄,一盆色香俱全的野葱鸡蛋佳肴便可端上桌了。

    春天,父亲亦会提着篮子去地里打油菜蕻,把摘来的菜蕻洗净放入开水沸腾的大铁锅中,至七八分熟即可晾晒,我人小当然只能当下手,把菜蕻分叉挂在筷子上,然后递给父亲,父亲把菜蕻晾晒在早已拉好的种地绳上,不一会儿,家里走廊上方便挂满了绿色的菜蕻。

    菜蕻风干后,就可以收下来,母亲会用剪刀剪成段,菜叶跟菜叶一起,菜梗跟菜梗一起,再用日光一照,干后就可装入尼龙袋,要吃的时候从袋中拿点出来。

    菜蕻干最简单最经典的吃法,就是冲菜蕻干汤,看着绿叶在碗里舒展,滴在碗中的麻油在碗中扩展,真是赏心悦目。用调羹舀一勺,放入口中,啊,味道好极了!菜梗母亲则用来烤肉,在烧煮过程中,菜梗吸收了肉的油腻,肉不再那么油腻,真是绝配。

    在春天,我们也会去地里割芘花(即紫云英)。炒芘花时,母亲会放入酒糟或在炒熟后撒一把蒜末,而我更喜欢吃酒糟炒芘花,吃时有青草的清香,有酒的香味,吃在口中,心早已被春天醉倒了。

    春天来了,又到了挑马兰、挑青、摘野葱、吃芘花的季节,休息天去慈城老家,感受春光,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把春天吃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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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