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宝在妈妈的帮助下打扫卫生。

星宝学着自己擦桌子

收拾东西

擦柜子

    将两袋大米从店里推到客人车边时，皓子一直低着头。后备箱打开，他将米搬进去，然后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妈妈上前：“做得很好，皓子，把推车拉回店里去吧。”然后她坦然地迎向客人狐疑的目光：“他第一天在这里上班，他有自闭症。”

    “哦！”客人笑起来，“小伙子真不错，加油！”

    这是5月10日，宁波市星宝中心主任助理傅雪芳（皓子妈）策划的一个特殊职场体验——10个自闭症孩子管一天店。这一天，店里的一切都由这些孩子打理。当然，家长陪着。

    这样的尝试在宁波是头一回。这一天顺利过去之后，好几位家长很欣慰：“没想到他们真的可以！”

    同时，傅雪芳也想在今年的全国助残日（5月17日）呼吁一下，希望更多的商家能给孩子们这样的机会。

    大家担心的事 并没有发生

    如果你在5月10日母亲节那天走进鄞州南部商务区的甬爱馆，也许只是觉得它比平时热闹了一点。

    这是一家销售对口扶贫城市产品的商店，有人在拖地，有人在擦柜子，有人在整理货物。店里还有一个小厨房，有人在切土豆，有人在洗碗筷。干活的大多是孩子，稍留意一下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特殊：擦柜子的男孩反反复复地擦一层，直到妈妈提醒，才开始擦下面一层；洗筷子的姑娘动作有点慢，因为她是把筷子一根一根排好再逐一洗的……没有人尖叫吵闹，没有人破坏商品，没有人冲撞顾客，所有家长们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家长辅助孩子一起做了午饭，大家热热闹闹聚了餐。

    “以前的训练是给他们分配任务，这次是让每个家庭自己去发现可以干什么活，孩子可以是店里的店长、营业员、保洁员、后勤……”傅雪芳说。这样的设计，一来是看看家长，是不是充分了解和信任孩子，知道他们适合干什么，能干什么；二来是考验下孩子是不是了解最基本的职场规则，比如听从安排，不破坏商品，不随意吃店里的东西……

    “星宝”们需要 社会真实环境中的操练

    这次尝试没有演练、没有预告，顾客也没有觉得突兀，总体来说，孩子们完成得不错。

    11岁的小娜告诉大家，当天一共有28个人，准备了28双筷子；10岁的小吉能把每个产品质保期的倒计时月数算出来交给店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表扬。家长百感交集：从“糟糕”到“不错”，这个过程曾无比艰难。

    22岁的皓子，在妈妈的引导下，已经自己去工厂上班了。在店里他的表现也很突出，会帮客人找货、送货。作为相对“成功”的家长，傅雪芳常被外界和同类家长灵魂三问——自闭症孩子可以上学吗？可以工作吗？可以结婚吗？外加一个终极问题“我死了以后，孩子怎么办”？前三个问题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可以，只要有足够的支持。最后一个她觉得是伪命题：“计划不如变化快，你所有的计划往后都会发生变化，你无法掌控，不如着眼当下，把孩子培养出能力来，适应社会。”

    傅雪芳认为，培养能力需要在家里、在康复机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训练，达到一定的储备时，就需要放在社会真实大环境中操练，让他们与未知的其他人、事、物有充分的、自然的接触，习得经验，培养出与社会上交流、融入的能力。所以，作为一个自闭症孩子家长、一名自闭症专业服务机构的专职社工，她创设“星宝实践课堂”，为14周岁以上的自闭症孩子开展实际工作场景中的体验式教学；并结合培养儿子独立出行的经验，编写《心智障碍者公交练习手册》，联合多部门推出宁波市“无障碍出行卡”……

    “我们希望生活在 一个这样的世界”

    在店里的职业体验，也是傅雪芳为孩子们设计的一种课堂。她觉得，自闭症孩子经过训练，不但可以适应一些简单的岗位，而且他们“刻板”“守规则”“较真”的个性，反而在有些岗位上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她希望更多的单位能伸出援手。

    记者采访时，傅雪芳不介意我们拍下她和皓子的照片。她说，自己能为孩子做的终究有限，所以愿意站在镜头面前，为有着严重社交障碍的自闭症孩子搭建一个支持体系，为自己想要的那个世界而努力，

    根据小吉妈妈的描述，他们希望孩子生活在一个这样的世界上：走到大街上不会有人侧目而视，就算行为有点夸张，也没有人指指点点。知道他的不同，给他善意一笑就行了，让他们有多一点机会从事简单的、力所能及的工作，多一点社会保障，让他们有尊严、有品质、无障碍地生活。

    傅雪芳说，她看过一个关于自闭症的报道，里面有句话印象深刻：“一个看似边缘的群体的命运，折射的是这个社会里每个人的处境，一个好的世界不会凭空而来，它需要人人参与创建。”

    记者 樊卓婧/文

    记者 崔引/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