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壮贵

    用两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虞燕的中短篇小说集《理想塔》。看第一篇小说《理想塔》时，读到：“黑嘴唇像羞涩的小媳妇，眼睛黏着地面，走路像练轻功，轻放轻放，那条裂了缝开了窟窿的水泥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怜惜。”我忍不住笑了。能把简单的动作和表情写得这么传神，是一种魔力，能令读者舍不得放手，非要读下去不可。

    全书这样的亮点很多，诙谐，细腻，精准。一些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事情，被作者形容得甚为生动。譬如：“不知道是裤子缩水了还是十七岁那年我又长个了，反正一套上，小腿的部分要在外面乘凉。我跟奶奶说要把它改成西装裤，那回奶奶给钱给得很爽快，因为改成短裤的费用可要比买条短裤的费用少多了。”“你有理想吗？我在短暂的呆愣以后笑得差点被瓜子壳卡死。理想这个词难道不是用来应付作文的吗？”“她一问价格，两条浓黑的眉毛就扭打在了一起，而后坚定地换回了她那身诠释了什么叫花哨乡土风的衣裳，迈着小粗腿一脸云淡风轻地飘出了店门。”……虞燕的小说，叙述很成熟，那些语言看似信手拈来，实则下足了功夫。好的语言是好小说必备的元素之一。

    小说集《理想塔》由十二个中短篇小说组成，都是反映当下社会的现实题材小说。作者秉承“为普通人描形造影，为普通人的理想擦亮灯塔”的理念，以社会基层的民众为题材，写作内容都来自日常点滴，现实生活中的无奈和无聊，作者不曾刻意回避，也未放大渲染。作者既关注普通人的生存境况，也试图深入人性深处，理解他们的焦虑、彷徨以及希望和向往。

    合上《理想塔》最后一页的时候，凝视着小说封面由浅及深的蓝，我的思绪好似坠入深海，脑海中那几个主人公的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这或许就是好的叙事所产生的艺术张力。《理想塔》里的小说虽有残酷之处，但都留有亮光，给人以希望。正如《理想塔》封面上的那行小字：总有一束光，穿越雾霭，照耀众生。

    （《理想塔》山西人民出版社2020年2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