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旁村民建立的“怀远亭”

正月十三，山头灯人会的热闹景象

    行车从宁海县东门大道出，过白峤岭隧道后不久，就见茫茫一片山光水色，这就是三门湾北缘的滩涂。离长街镇３公里处，一眼可见南面田野上矗立一座孤山，形如一面迎风展开的三角旗，名曰“旗山”。旗山海拔144米，卓然孤立，山巅还留着当年戚继光抗倭建造的烽火台，而在山麓最东的一座古村，就叫“山头”。

    山头，既是旗山之头，又是村名。最早关于山头村的记载是在北宋大观年间。据村里的《旗山冯氏宗谱》记载，山头冯氏之祖冯抚，曾任职南宋河南彰德府尹，于元武宗四年（1311）领兵驻于宁海，“见此地有渔盐之利，自临海涌泉迁于此”，自此在这里结庐定居，开垦土地，生儿育女。

    一个近千年的古村流存至今，必然有其深厚的历史底蕴。而山头村的名字，则与一位名将紧密相连，他就是抗清名将张苍水。

    易守易退

    这里曾是张苍水屯兵之地

    张苍水(1620—1664)，名煌言，明末浙江鄞县人。弘光元年(1645年)与钱肃乐等起兵抗清，举鲁王监国，据守浙东山地和沿海一带，官至兵部尚书。他忠烈一生，全祖望尊称“张忠烈公”。今宁波市海曙区保存有他的故居，列为省级文保单位。

    在张苍水44年的生命历程中，曾为抗清复明四入长江、三下浙闽，被史学家称为“义帜纵横二十年”。清顺治十六年（1659年），张苍水与郑成功以20万兵、数千战船决战吴淞口，后因联军指挥失误，最终兵败。张苍水带领数名随从从皖南秘密抄山路走了27天，到达宁海县城。传说张苍水遇到一位扫地老人，他儿子参加过义军。据老人指引，张苍水来到山头村察看地情，认为此处地旷人稀，而且易守易退，既有海涂良田可垦，更有旗山为屏，有利发展抗清势力，于是决定在此屯田招兵，集聚千余义士，蓄积抗清大业。

    清顺治十八年（1661）政府发布“迁界令”，驱赶村民，夷平村庄。到康熙二十二年（1683）“迁界令”解禁，大多数村庄准予“展复”，唯山头村不准，直到康熙三十二年（1693），经村人多次上诉，才得予全复迁回。自康熙三十五年（1696）起，山头村村民历经千辛万苦，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吃苦耐劳的精神，硬是在一个荒废了三十年的土地上开山整地，围海筑塘，沧海变桑田。

    多处遗存

    讲述当年将军英勇爱民

    硝烟已远，英魂长留。如今，行走在山头村，村庄随处可见张苍水留下的遗迹，村里的老人热心地指点：这是曾作指挥部的西山殿，那是围海造田备军需扩建的门前塘（煌言塘）、旗山东部山腰的练兵场、作瞭望台和兵器库的烽火台等；还有半山庵、水缺庵、大庵、唐皇庙、文昌阁、太平塘、明代永乐长道地及清代石斗门等等。

    西山殿，原在村庄的西山麓，后移至村东山脚下，又称东庙头。据《旗山冯氏宗谱》载，此庙建于明末清初。因张苍水曾在山头驻军屯兵，将西山殿作为指挥部，如今被列为“明·张苍水屯兵旧址"，是宁海县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07年9月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如今在庙前广场上建造了“煌言亭”，上书对联“海扬义帜旗山举，村有腴田忠烈留”。

    据《长街镇志》记载，山头原本是泻卤之地，不生五谷，土地贫瘠加兵荒马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张苍水为解决当地百姓的生活和军队的粮食问题，就“出金五十为倡，鸠工经始”，在原海塘旧址上，军民合力“埤者崇之，圮者累之，阙者修之，薄者丰之”。1660年，经三个月重筑海塘竣工，面积约有400亩。当地百姓为纪念他，称此塘为“王爷塘”(煌言塘)。如今，时代迁变，沧海桑田，煌言塘变成了内陆田园与湖塘，只残留长度约200米。

    张煌言以“国事固沧桑矣，而民事宁可缓乎！”倡议重筑海塘，以“捍海潮”，为民办成好事。百姓感念张煌言之功，“思勒诸石”，请张煌言撰文。张煌言感百姓之恩，应百姓之请，撰成《山头重筑海塘碑记》。2016年，“煌言塘”以唯一的“海塘”地名列入宁海县第一批历史地名文化保护名录。

    曾作为瞭望台和兵器库的旗山烽火台，建在山头村西南面旗山顶峰144米处，据记载始建于明隆庆年间（1567-1572）。烽火台约呈正方形，由石块垒砌而成，南首筑有台阶，现存烽火台高约1.7米、边长约7米，处旗山最高处，海拔144米。登台可瞭望胡陈港、车岙港和蛇蟠洋，与车岙烽火台、湘岙烽火台成犄角之势，遥相呼应。张煌言在山头旗山屯田练兵期间，把旗山烽火台作为其指挥瞭望台。2012年山头烽火台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山头村人还在烽火台边立碑并建筑一座“怀远亭”以示纪念。

    出灯巡游

    传承至今的灯人会

    在山头村，留下来的除了历史的遗存，还有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村里有专门成立的舞龙、船灯、舞蹈队，在每年的正月十三都要庆元宵，举办山头灯人会。

    山头灯人会，也称“鳌山灯会”，源自于宋代京城闹元宵。据《旗山冯氏宗谱》记载：“旗山村向于元月十三日，就西山殿悬灯结彩，陈列‘鳌山’，予以庆赏。”山头灯人会代代相沿，在1963年后停办50余年，设备散失，几乎面临灭绝。为抢救这一珍贵文化遗产，经过村民的不懈努力，于2013年恢复灯会。

    “灯人”谐音“丁人”，寓意“人丁兴旺”。灯人会活动分上灯、出灯和送灯三个阶段。上灯，即在祖庙里陈列鳌山灯，进献祭祀品；出灯，即抬灯巡游，以旗为房族单元，奉张苍水牌位，伴随着送灯士和火铳队出巡；送灯，即灯人会结束，向缺少男丁的家庭赠送灯人，以期延续香火。

    村里的老人告诉记者，灯人会活动中最出彩的是出灯巡游活动。出巡时，先由特大锣、两支清道旗开道，“庆赏”“吉祥”字样长脚牌、十八般兵器随后；接着出场的是祭祀队伍，祭祀队伍共分五组，分别是张苍水及冯、王、蒋、杨四姓，每组都由5顶双龙大旗、数架抬阁、鼓亭架和一张八仙桌组成，八仙桌上供着各路神仙和各色祭品；再接着是送灯士和火铳队阵列；最后是鳌山大灯。规模浩大，除了主角“灯人”外 ，还有秧歌队、腰鼓队、船灯队、马灯队、舞龙舞狮队等助巡。巡游队伍从村西唐皇庙出发，一路穿村大路巡游，每遇主干道交叉处就停下来表演，行到西山殿结束。 

    2015年，长街山头灯人会入选第四批宁波市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如今，灯会成了村里的盛事，也为山头村带来了不少游客。

    发展迅猛

    古村焕发新活力

    沿着老街的石板路走出古村，迎面遇上一群开心的小学生，原来是来“欢乐佳田现代农业观光示范园区”进行开学农事体验的。这是近年建的一个集田园观光、农事体验、休闲度假、传统农耕文化、现代农业科技、科普教育、户外运动为一体的综合性农业主题乐园。除了欢乐佳田，郑家园健康主题公园、大坑塘公园、东港亭公园、太平塘绿色休闲公园……这些新建的公园，把山头古村围绕起来，处处都是浓情画意。

    村党支部书记冯宗满说，自从2000年全面推进“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山头村对村庄进行了环境整治，对河道进行排污、清淤、砌坎，环村河、太平塘、东港亭、大坑塘、郑家园公园改建成碧水回环、花红柳绿的景观带和休闲区。美丽乡村建设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村庄环境得到全面提升。2007年、2008年还先后被评为市、省全面小康示范村。

    2019年1月16日，浙江沿海高速公路甬台温高速公路复线开通，经长街，如一条巨龙穿旗山而过，使原本的交通末端变成交通要道。

    如今的山头古村，迸发出新的活力。

    通讯员 王淑珍 惠晓阳

    记者 张海玉 供图 山水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