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三江月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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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0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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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长安似弈棋

——《长安客》读后有感

    □清  宸

    初看《长安客》,以为就是本介绍唐代历史上著名诗人的书,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元稹、李商隐……一连串如雷贯耳的名字,出现其中。其实对于他们的生平事迹、代表作品,有点基础文化常识的人,都能说出点子丑寅卯来。当下,这类书籍在市面上也并不鲜见。但学术类的作品,太像资料汇编;民间叙述,又易走抒情或搞笑等媚俗路线。《长安客》倒是放弃了上述手法,以最常规的书写,追寻诗人的心灵旅程,并将重点放在一个主题上,即:“人的意志和最终的命运走向”。这是文学的重要母题之一,也是《长安客》中,贯穿那些唐代诗人在长安逗留、辗转、闻达、落魄的一条主线。

    唐都长安,绝对是文化鼎盛、人文荟萃的象征。随便一幕景观,如灞桥烟柳、驿道沧桑都能化作诗人笔下灿若云锦的篇章。不过,后人评价那文学家时,最常说的却是“文章憎命达”、“诗穷而后工”。可当你真正去探究一个具体之人的生命细节,发现的却是他们矢志不渝的努力和最终的命运轨迹往往南辕北辙。像王维,这是个在性格上存在明显瑕疵的人,他因无法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如鱼得水,很是着急,于是先巴结张九龄,后示好李林甫,结果反弄得左右为难。安史之乱来临,王维不幸被俘,绑了双手,套了枷锁,稍有微词,就被押送的士兵用刀鞘捣嘴,血流满面。他还为了不做安禄山的伪官,下药哑嗓……这个出自“王谢”大姓的天之骄子,在风雨如晦的时代,差不多是“零落成泥碾作尘”。所以他后来的所谓“归隐”,以及他那些“晚年惟好静”的诗篇,并非全无来由。再看杜甫。老杜身后,是诗坛称“圣”的。然而他生前,尝尽了乱世奔波的诸般苦楚。他也曾自诩“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他想起祖父杜审言,更是自信满满,声称:“诗是吾家事”。无奈,长安城没有让这位一心希望“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诗人如愿以偿。杜甫自己大概也想不到:他一生最大的成就,竟是在颠沛流离之际写下的“三吏三别”和《北征》等作品。飘逸洒脱、谪仙气质的李白同样曾几度到过长安,同样郁郁不曾得志。幸而他生性浪漫,胸襟豁朗,不大容易让愁闷郁结心头。李白年轻时,自认是一只“飞振八裔,余风激万世”的大鹏鸟,可谁能料到,他死之后,竟连个为其诗集写序的人都找不到——那个当时最有资格和能力为他诗集做序,为他撰写墓志铭的人,此时正困在蜀中,操心衣食……

    古人离开我们很远了。他们在最好的年华,奔赴了最繁华的城市,在那里为自己的事业奋力打拼。他们纵然才华横溢,也会遭遇生活困厄、理想受挫等一系列窘迫,这个世界并不曾因为他们的诗作将流芳千古而网开一面。所以说:“他们是诗国闪耀的群星,也是长安城里忧伤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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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