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三江月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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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8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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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时光隧道里的王隘村

将被保留的老房子

打柿子的小王夫妻

街头一景

拆迁中的工地

    秋日的王隘村,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几座有点年岁的老房,孤零零的,显得尤为高大;灰砖瓦片与一道小河相得益彰,两三只鸟飞过,叽叽喳喳。晚清翰林王荣商曾写下一篇《容膝轩诗稿》,文中如此描述王隘村:“柳絮庭前坦腹郎,墓门华表水中央。至今扫墓人如鲫,不见桥边旧绿杨。”古村昔日的繁华与美景可见一斑。

    王隘村位于大碶西1.6公里,东与前宋、老贺村相邻,南与汽车城相接,西靠大碶工业区,北及农业园区。去年,王隘村启动拆迁,居住在这里大半辈子的村民陆续搬离,把老村的模样留住了记忆里。

    故乡的记忆

    王隘村的祖先非常重视教育,《镇海县志》描述:“私立培本国民学校,原在杨家桥王氏宗祠内,民国十一年(1922)由王宗馀、王燕锴等集资开办。民国十五年(1926)校舍移至新祠,由王显谟等拨祠内公款以辅助之,改名为一本”。

    陈一鸣说,一本小学开办于1926年,小学一直办到什么时候结束没有找到记录,但这所小学堂曾发生过许多故事。“抗日战争中,王隘一本小学曾是中共镇海县委掩护机关,是一个秘密活动的联络点,这里曾组织地方武装抗击日寇。学生中除了王鲁彦、王博平等人外,著名连环画家、线描大师贺友直也曾在这里上过学,他在《贺友直画自己》连环画中还画了赖学的自己。”

    已被时光淡忘的王隘村原来是什么模样?或许能从作家王鲁彦的作品中看到一二。

    “二时后,就有划船老大在墙外叫喊起来,是父亲离家的时候了。”这是王鲁彦在作品《河边》中关于王隘村的描述,笔触朴实而冷隽,读来令人感受到作者对故乡的满满依恋。

    王鲁彦从小在王隘村长大,是我国现代乡土文学作家,他笔下的《河边》《桥上》《野火》等小说,文中都出现了王隘村的河与桥,更不乏王隘村的社会生活画卷。

    北仑区文保所工作人员陈一鸣曾几次探访过王隘村。从他的叙述中,这片如今仅留存着几栋老房的废墟渐渐丰满起来。

    陈一鸣说,王隘最早为杨姓人所居住,村中原来有桥,称为杨家桥。后来,王姓的祖上从外地入赘到杨家做女婿,王姓之人在此繁衍生息,日渐壮大,改名为王隘村。

    杨家桥是王隘村原有的标志性建筑,桥原址东侧边有一块“杨家桥抗日遗址碑”,叙说着那些血雨腥风的往事。

    据1994版《镇海县志》记载:“1943年11月30日上午七时,日伪军51人从镇海县城经孔墅岭进犯大碶,在杨家桥头遭到前后夹击。到午间,日军败退镇海,此役击毙日军中尉阿弥、小队长渡边等多名。游击队夺获步枪5支、军犬1头,伤亡官兵12名。”陈一鸣认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小规模的抗日战斗,更是宁波人民抵抗侵略、不畏强敌的最好见证,值得后人永远铭记。

    怀念老家的柿子树

    随着城镇建设的不断拓展,王隘村的居住人口越来越多,村庄的环境卫生问题日益凸显,人们希望这个“饱受重压”的村庄能重新焕发生机,哪怕有再多不舍。

    拆迁搬离后,90后的小王和丈夫依然忍不住会故地重游,来看看曾经住过的老家。小王是安徽人,几年前和丈夫来宁波打拼,两人曾住在王隘村。因为拆迁,她和丈夫搬到了附近的村庄。再过20多天,她将迎来生命中的第一个宝宝。

    “我们家原先在那边,但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他喜欢种花,会在花圃里养一些花花草草,每当盛夏来临,小花圃争相斗艳,夏天的院子里充满生气。”有时小王会拿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发呆、遐想。如今她已在周边村庄住了一年多,但至今还未找到和王隘村一样相似的“家”。

    夫妻俩忘不了村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更忘不了这里唯一留下的这棵大柿子树。小王在王隘村住的这些年,每逢柿子成熟的季节,她从围墙边路过,从柿子树“探出”的几根枝丫就能判断今年柿子收成如何。“我在柿子满坡的村里长大,从我们村出来的每个人,记忆里应该都有一棵柿子树,或长在难行的山坡间,或长在老家的院子中。” 

    如今健在的柿子树成全了小王对家乡的念想。她想过过嘴瘾,支使丈夫来摘点柿子,“哎哎哎,你再往左边一点,对对对这个大,你倒是用力绞啊!”小王在树下喊着。怕被掉下来的柿子砸到,她特意带上了头盔。画面有些滑稽,却意外充斥着温馨。她的丈夫就这样笑着看着她,很努力地打着柿子。噼里啪啦,黄澄澄的柿子就这样落了小王满怀。

    老村的消逝与重生

    38岁的王女士自小在王隘村长大,这天下午她回到老房子的原址绕了绕,顺手还摘了一袋野菜。“该搬的早就已经搬完了,但习惯性还是想回来看一看。小时候在村口买过玩具,在那边吃过早餐,和邻居小伙伴一起快乐地玩耍过,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都埋藏在这里。我就想看看这里的样子,毕竟住了这么多年。”

    在一幢老房子前,她停住脚步,熟悉的环境和老房子上精美的砖雕都在,在夕阳的照射下显现出静穆的气质,“小时我们经常在这一片捉迷藏,老房子里四通八达,从这头进那头出,小伙伴很难抓到。有时玩到吃晚饭还没回家,通常我妈就会气冲冲地杀过来,人未到门口就听到她的大嗓门,‘小娘鬼,再不回家,夜饭侬莫吃嘞!’”

    搬家的那一天,她看着帮忙搬家的人把她家里的桌椅、沙发一点点挪出去,搬上三轮车。伴随着机械声,车子来来回回一趟趟穿梭,“有那么一刻,觉得心里都空了……”

    站在她熟悉的这片土地上,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声都让她感到亲切。她看到有栋房子拆了一半,不知谁家未带走的明星海报还贴在墙上,她扑哧一下笑了,“现在的追星方式五花八门,在我们那个年代追星的方式朴素而真挚。海报价钱不菲,当年为了购买一张偶像金城武的海报,我得省下几天的饭钱。买了以后还不舍得往墙上贴,都是小心翼翼压在杂志页面里,生怕折角。”

    记忆或许会随着时光模糊,但值得庆幸的是,城市总是以它自己的方式,以一排排树、一条街,甚至是一种生活方式,顽强地保留着它们的印记。陈一鸣说,经过文保部门鉴定,王隘村有五栋老房子将会被保存下来,它们将代表王隘村的消逝与重生。记者 吴丹娜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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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