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 吴玉涵

    □胡杨

    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的童谣的目的异曲同工了。

    因为，宋江之所以要详述那首童谣，其实是有他的深远考虑的。说穿了，宋江就是想玩一把陈胜、吴广等人的把戏，拿这首童谣来神化自己，以此来慑服梁山的众位头领，也就是李逵所说的那句话：“好哥哥，正应着天上的言语。”

    所以，综上所述，小说编写者之所以要让宋江在还道村遇到九天玄女并梦受三卷天书，其目的就有两个：一是为了揭橥宋江上梁山后要遵循的忠义之路；二是借九天玄女之口，给宋江在梁山以明确的合法地位。

    其次，这三卷天书到底说了些什么？

    还道村天书现形之后，这三卷天书在小说中又先后出现了四次。我们且循着天书出现的顺序，一一来看这天书到底是本什么书？

    天书的再一次出现，是在小说第四十七回。

    宋江为了营救探路失陷的杨林、石秀，引兵攻打祝家庄。可是等宋江他们来到祝家庄前时，却听杨雄报说庄上并不见什么人马，也没什么动静。

    宋江听了，不免心中疑忌，猛然省道：“我的不是了。天书上明明戒说，临敌休急暴。是我一时见不到，只要救两个兄弟，以此连夜进兵，不期深入重地。直到了他庄前，不见敌军，他必有计策，快教三军且退。”

    从文中所述可知，“临敌休急暴”这句话应该是天书中的原话。所以，从小说的这段描写来看，这天书应该是本教人如何用兵打仗的兵法之书。

    然后，天书又出现在小说第五十二回。林冲、秦明兵打高唐州，却为知府高廉的法术所困，一仗打下来，梁山的五千军马竟然折了有一千余人。于是，林冲、秦明只得引兵退回五十里下寨。

    宋江听闻这个消息后大惊，便与吴用说道：“是何神术，如此利害？”

    吴用道：“想是妖法，若能回风返火，便可破敌。”

    宋江听罢，就打开天书来看，只见第三卷上有回风返火破阵之法。宋江见了大喜，便用心记了这一法术的咒语和秘诀，然后整点人马，摇旗擂鼓，直杀到高唐州城下。

    天书第三卷上有回风返火破阵之法，这样说来这天书就是本法术之书。

    在高唐州城外，宋江带剑纵马来到阵前，胸有成竹地对吴用等人说道：“军师放心，我自有破阵之法。诸军众将勿得惊疑，只顾向前杀去。”于是，宋江就在阵前仗剑作法。可是，与高廉一交手，宋江不但没有大获全胜，反而是大败而归了。

    小说写道，宋江见自己的法术并不灵验，于是，只得撇了剑，拨回马先走。那些个大小军校，你我不能相顾，也全都夺路而走。所以，这样看来，这天书的法术好像并不灵光，法力也实在有限。

    天书的第三次出现，是在小说第六十四回。宋江为了营救卢俊义和石秀，起兵攻打北京城。无奈那北京城城高将强，防守严密，梁山久攻不下。

    于是，宋江心中就闷闷不乐，小说写道：“是夜在中军帐里闷坐，点上灯烛，取出玄女天书，正看之间，猛然想起围城既久，不见有救军接应，戴宗回去，尚不见来，默然觉得神思恍惚，寝食不安。”

    用兵不利，难见输赢，宋江独自坐在中军帐里，挑灯夜读天书，想从中找寻一些破敌的良策。所以这样看来，这天书应该是本兵法之书。

    那么，接下来这三卷天书还出现在哪些地方呢？

    宋江在郓城县的还道村得到九天玄女所授的三卷天书，是在小说第四十二回。

    宋江从江州法场逃出生天之后，就径直上了梁山。到梁山后的第三天，宋江向晁盖提出，想要回趟老家搬取父亲宋太公及家人宋清等一起上梁山。可是，宋江到了宋家村后，连家门也没有进，就被郓城县派来守候的都头赵能、赵得发现了。宋江无处可逃，情急之中躲进了还道村的九天玄女庙里。

    于是，就在这个九天玄女庙里，发生了宋江遇见九天玄女、梦受三卷天书这一节故事。

    不过，通读《水浒传》全书，无论是九天玄女，还是九天玄女赐给宋江的这三卷天书，对许多读者来说，都好像是个谜一样的存在，不知道这天书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用？

    有人说，这天书就是一本升官的秘籍。还有人说，这天书是天子之书，是朝廷之书，是朝廷给宋江送去的梁山一百单八将的花名册，九天玄女就是朝廷派来同宋江接头的联系人。

    这些说法，其实都是不符合小说原著的主观臆想，实在是不足为训。

    那么，九天玄女赐给宋江的这三卷天书到底是本什么书？小说编写者为什么要写宋江在还道村遇见九天玄女、梦受三卷天书这节故事呢？它在《水浒传》小说情节的演进中，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各位看官应该知道，《水浒传》小说对宋江的这三卷天书，并没有作专门的描写和交待，对三卷天书的具体情况，可以说是语焉不详，含糊其辞。但是，如果我们认真分析一下小说中所留存的那些有关天书的蛛丝马迹，还是可以对这三卷神秘的天书作个大致的推测。

    首先，我们先来看看这三卷天书出现的场景。

    宋江在九天玄女庙的神厨里，躲过了赵能、赵得的追捕。这时，就有两个青衣童子从殿后的廊下来到神厨边，请宋江道：“小童奉娘娘法旨，请星主说话。”

    这青衣童子口中的娘娘，就是九天玄女。于是，就在一座金碧交辉的殿堂里，宋江第一次见到了高坐在七宝九龙床上的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不但请宋江喝了三杯仙酒，吃了三枚仙枣，而且还赐给宋江三卷天书。

    小说写道，九天玄女命青衣童子将三

    卷天书赐给宋江，于是，青衣童子就用玉盘托出了一个黄罗包袱，递给宋江。这黄罗包袱里包着的就是三卷天书。

    宋江看那三卷天书，只见长五寸，阔三寸，厚三寸。宋江不敢当场打开来看，于是只得拜受了，将这三卷天书藏在了袖子中。

    九天玄女对宋江说道：“宋星主，传汝三卷天书，汝可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

    接着，九天玄女送给宋江四句天言：“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外夷及内寇，几处见奇功。”宋江听了，再拜谨受。

    九天玄女又说道：“玉帝因为星主魔心未断，道行未完，暂罚下方，不久重登紫府，切不可分毫懈怠！若是他日罪下酆都，吾亦不能救汝。此三卷之书，可以善观熟视，只可与天机星同观，其他皆不可见。功成之后，便可焚之，勿留在世。所嘱之言，汝当记取。目今天凡相隔，难以久留，汝当速回。”说罢，九天玄女就命青衣童子送宋江回去，说道：“他日琼楼金阙，再当重会。”

    宋江醒来，乃是南柯一梦，从神厨里爬起来看时，只见月影当空，料是三更时分。

    小说的这一段描写，对我们了解九天玄女所赐的三卷天书非常重要。

    一是，它点出了九天玄女赐宋江天书的目的，也就是九天玄女所说的那句话：“汝可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

    九天玄女所说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宋江人生理想和奋斗目标的高度概括，宋江后来正是在这一主旨思想的指引下，带领着梁山的众多好汉做出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报国壮举。

    小说第七十一回宋江建罗天大醮时，对梁山众头领所说的“众当竭力捐躯，尽忠报国，死而后已”那番话，就是这一主旨思想的通俗版说法。

    二是，它勾画了宋江今后的人生历程，也就是九天玄女所说的那四句天言：“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外夷及内寇，几处见奇功。”

    上了梁山的宋江，正是在两赢童贯、三败高俅之后，在宿太尉的亲自主持下，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然后，在征辽、平田虎、平王庆、平方腊这些外夷及内寇的过程中，历尽艰险，屡建奇功，最终实现了自己忠心报国的人生理想，达到了“千古为神皆庙食，万年青史播英雄”的人生巅峰。

    三是，它揭示了宋江梁山地位的合法性，也就是九天玄女所说的那句话：“玉帝因为星主魔心未断，道行未完，暂罚下方，不久重登紫府，切不可分毫懈怠！”

    九天玄女说得很清楚，宋江是奉天帝之命下凡来的，是群星之主，所以要称宋江为“星主”。可见，宋江的权力是神授的，宋江的地位是天定的。宋江当梁山泊主，完全是符合天意的。

    这就与小说第四十一回，宋江逃出江州法场上了梁山之后，要当着梁山众头领的面，详述那首“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