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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2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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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学源:

红楼相伴梦一生

季学源在家中书房。

▲部分黄宗羲研究专著。

▲今年86岁的季学源。

    本文的主人公叫季学源,1935年出生的他,今年已86岁高龄。自1979年11月起,他在宁波师范学院中文系任教,教授古典文学课程,常座无虚席。今日混迹宁波文化界的“成功人士”,多有他的徒子徒孙。

    季老出生江苏淮阴,中年定居宁波后,秉持“此心安处是吾家”的信念,开始他读书、教书、写书的“三书”人生。1996年三校合并,季学源随入宁波大学,教书少了,读书、写书多了。

    辛苦耕耘半辈子,季学源著作等身。在红楼梦、黄宗羲、红帮研究等领域皆有贡献。近日,季老将他40年来的“三书”生活整理成一本小册子《学源学志》。新春之际,记者特拜访这位耆老,听他分享心得。

    读不尽的《红楼梦》

    1983年,一个偶然机会,学校决定派遣季学源去北师大参加多学科融合的“红楼梦讲习班”,由红楼梦学会首任会长吴组缃主讲。季学源说,自己是半路出家,此前他是搞唐宋诗词的,于小说是外行。

    北京学习期间,他有幸聆听了著名红学家吴组缃、张毕来先生授课,又随队参观了故宫博物院长春宫壁画——《红楼梦》组画,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某一瞬间,就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关于《红楼梦》的一切深深吸引了他。

    归来后,季学源陆续在学校开设基础课、选修课,主要讲红楼人物的形象塑造,形成“红楼十二美”系列讲稿。课程极受欢迎,旁听者众,让季学源最骄傲的是先后竟然有六篇学生习作得到《红楼梦学刊》的认可发表,教学成果,一时无两。

    季学源读了一辈子的《红楼梦》,至今仍有新鲜感和新发现。他最欣赏书中女性角色,认为王熙凤是“脂粉英雄”,尤三姐是“狂飙式的人物”;还喜欢书中两次出现的句子“盛筵必散”,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季老出版过6种红学研究专著,倾注颇多感情的还是《甬上悟梦:红楼文化重镇纪事》。该书有条广告,“从古到今,宁波与《红楼梦》有关的人和事,都在此书中”,诚非虚言。这本书里,他考证出宁海红米当为“御田胭脂米”的后代;梳理了宁波籍研究红楼人物的“大名单”,从姚燮、徐时栋,到蔡义江、吕启祥等等,认为“在一个地区产生这么多的红学家,在中国是独一无二的”;他还挖掘了宁波人在红楼梦传播史上所作的努力,点出王治本在日本传播红楼梦、宁波籍剧作家苏青、徐进改编越剧《红楼梦》的重要意义……

    直到现在,《红楼梦》还是季学源的床头书。根据自己的经历,他一字一顿地说:读经典的书,可以收获经典的东西;读二流的书,可以收获二流的东西;读低俗的书,只能收获低俗的东西。壮美驳杂如《红楼梦》,是研究不完的。

    “试水”黄宗羲

    上世纪80年代,省社科院搞黄宗羲研究,分派“任务”给季学源。1985年开始,季学源不知道去了多少次黄宗羲故里,考证其出生、到过的地方、生平事迹,编辑了具有开创性的《黄宗羲文献资料图片集》《黄宗羲研究资料索引》《黄宗羲文选》等,还参与拍摄了《黄宗羲》电视片,包括撰写电视脚本。

    季老一代学者,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研究黄宗羲最早的一批学者,为后代厘清了基本史实,奠定良好的学术基础。1998年有日本学术刊物刊发明史研究者山根幸夫先生长文,文章评价《黄宗羲研究资料索引》说:“上部不但对黄氏和明末清初思想史之研究大有裨益,而且为目录、文献学作出了贡献”。对于下部,山根先生认为:作者熟知余姚之历史、地理,资料翔实,观点独特。“季学源氏论文殊为全面而详细,读之深有兴味”。文章最后写道:期待其他浙东文化名人研究资料早日出版,这是有重要意义的。

    对季学源本人来说,研究黄宗羲并非主动选择。黄宗羲其人在他看来更重要的是一个哲学史、思想史上的人物,应当从相应的面上去研究。从文学角度切入,只是在“打擦边球”,讲述其思想在文学上的表现。季学源说,他所做贡献,主要在其诗文、佚文辑录,这是中文系毕业的人的专长。话到最后,季老坚持认为,他对黄宗羲的研究只是一方面,广阔空间,大有可为。

    你好,红帮裁缝

    在浙江纺织服装学院,曾有人调侃说季学源研究了“两个红学”。一个固然是他挚爱的《红楼梦》,另一个竟然是“红帮裁缝”。如果黄宗羲多少还与文学有关,那么研究服饰呢?这是季学源退休后最大的一次“转行”。

    1999年冬,宁波服装职业技术学院(现浙江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抛来橄榄枝,邀请他到学院任特聘教授,筹建学报、组建服装文化研究所,任命他为主编、所长。在各种因素集合下,年已60多岁的季学源开始了人生新征程。

    转行的目的很明确,命题作文,研究服饰文化,主要研究红帮裁缝。2000年后,季学源和有关研究人员抓住机会,远赴香港、湖南、湖北、上海、北京等地,走访了一批健在的红帮裁缝及有关人士,获得大量的一手资料。写作了《红帮服装史》《红帮裁缝评传》等著作和文章,成为许多新闻报道和学术著作援引的对象。特别是《红帮服装史》,第一次从史学角度对红帮进行系统研究,是一部专门史著作。其后,很多学者的著作、论文、党政部门的有关文稿,新闻报道、文章的主要观点与主要资料都出自此书。

    重量级著作《红帮裁缝评传》,对向来被人藐视的红帮裁缝,作者首次以夹叙夹议的方式,为他们作出历史定位,强调指出:“红帮,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性贡献的创造群体”。

    2013年,由季学源等主编的《红帮裁缝评传》《红楼梦服饰鉴赏》等3本著作,入选“2013,国务院新闻办中国之窗”项目,推荐给外国各大图书馆收藏。2014年,《季学源红帮文化研究文存》一书又被推荐,被剑桥大学图书馆收藏。

    采访的最后,季学源背诵了尼·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季老用自己的实践告诉我们,学术这条路上拥有多种可能,当然,最好的方式依然是,“不要东张西望,埋头搞下去,会有成就”。

    记者 顾嘉懿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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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