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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1日《东南商报》创刊。图为时任商报副总编辑徐子鸣(右一),时任宁波日报党委副书记张松茂(左一),时任商报总编辑姚志明(右二),到印刷厂检查报纸印刷质量。 |
□姚志明 我与徐子鸣相识相知,始于插队落户岁月。1975年,在江北区慈东公社山西大队支农时,我在五队应家,他在六队洪家,只一条几百米的机耕路之遥,中间隔着一座夹田桥。在“广阔天地炼红心”的岁月里,我曾与徐子鸣等知青,创办过一份油印知青小报,名曰《朝阳》。撰稿件、排版面、刻蜡纸……几个人全包了。想不到,我俩于此“发端”,最终都成了职业报人。 支农时,徐子鸣还牵头组织过一个“文学小组”,切磋写作,交流想法,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1977年恢复高考,他考进了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这,为他追逐理想之梦安上了飞翔的翅膀。从此我们书信不断,常互寄包裹。这些邮件里装的全部是书,他寄我《史记》之类,我则按他的书单,尽可能在宁波搜罗关于文学、电影方面的书刊。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书籍是“紧俏商品”。为了他,也为自己,我常常去东门口新华书店排队买书、换书。他大学四年,我们通信无数,现存下几十封书信,这是我们友谊的物证,同时也记录了他的作家梦、编剧梦,用他的话来说,“曾热切追逐过”。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十分骨感。毕业后,徐子鸣当了中学教师,没能圆他的作家梦。1984年宁波日报招聘采编人员,几番考试,徐子鸣都名列前茅,但教育系统就是不放人。直到1988年,他才调到宁波日报社。 徐子鸣是个勤快的人,腿勤、脑勤、笔勤。在宁波日报政文部当记者时,是报社出稿量最多者之一。后来,当了宁波侨乡报副主编、宁波日报周末部副主任、生活周刊部主任、东南商报副总编辑、宁波晚报副总编辑、宁波日报编委委员。当领导后,虽没有采编定额考核,但他仍笔耕不辍,时常可见评论、随笔、散文见诸报端。新媒体崛起后,他还玩起了博客,写了不少“博文”,令我自愧不如。 徐子鸣是宁波晚报、东南商报的创办人之一。在这两报中,我与他同事长达十余年。他工作严谨,一个标题、一段文字,往往十分“挑剔”,常常为此“喉咙贼胖”地与记者争辩。尽管如此,记者编辑还是乐于与“徐老师”接触,因为他心地善良,又乐于助人。即使部下有采编上的失误,他也主动揽责,并经常为下属到我这里“说情”。有一次,按规定要扣有关人员的奖金,他坚持只扣他的,不能扣当事人的,并一二三地提出一大套理由,乃至唾沫横飞,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工作之余,他也常与同事们推杯换盏,或来一首“好酒歌”,或来几句英语,引得大家捧腹大笑。徐子鸣有好人缘,这是很难得的。 徐子鸣有个好习惯——记日记。有时我径直去他办公室,他会赶紧合起本子,我就打趣道:写小说?写剧本?其实,他在记日记,把他的“思想火花”付诸文字。从1974年开始,一直到退休前的2016年冬,从不间断。徐子鸣说:“人较之于其他动物高明的一点,就在于有些想法、思绪,能用文字记载下来,我也不过以此来证明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活着。”是的,作为一名教师,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没有自己的思想是不可想象的。不过“思”与“想”的过程,与他的文学梦渐行渐远了。他善于思考,我曾请他做过大半年的理论编辑。我的这一“工作安排”,与他脑壳里的奇思妙想,是否合拍?理性之理论、形象之文学能相通吗?只有天知道。 退“二线”后,徐子鸣空闲了许多。我常常踅进他的办公室,催他把几十本日记整理一下,汇编成册,给亲朋好友欣赏欣赏。经不住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终于在2016年冬,他拿给我厚厚一本《午夜手记》。读他的这些“随感杂想”,深感不乏真知灼见。 徐子鸣还喜欢旅游,爱好摄影,寄情山水。退休后,他在《宁波晚报》开了一个专栏,从2017年2月至10月,断断续续发了28篇游记。其中《三临海螺沟》,还是我出的题目,因为我俩于那年8月间,还曾一起“自驾游”呢。我也到过不少地方,但就是写不出他那样文笔细腻、观察入微的游记。 徐子鸣的业余爱好不多,给我印象深刻的就是看书、买书、换书、谈书……他家的书,堆得满满一屋,至少有10000多册。摆不下,干脆仿照图书馆的办法,在房间中央也放书架,别具一格。正因为“多和杂”,所以才“理还乱”,他咧嘴一笑:“随其去吧!” 40多年来,我和徐子鸣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在报社共事的岁月,也一如既往,他称我“阿姚”,我叫他“阿徐”。当然,有时也有争吵,乃至面红耳赤。孔子《论语·季氏篇》中说,“益者三友,友直(正直)、友谅(诚信)、友多闻(知识广博)”,他都担当得起。 日前,徐子鸣竟因病医治无效,撒手人寰,惜哉痛哉! 借用苏东坡的词句,今后“也无风雨也无晴,何妨吟啸且徐行”,愿老友一路走好! (作者系宁波晚报社原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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