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霞 这几天阳台上每天都会来一个小客人。这个客人圆鼓鼓的胖身子,披着一身棕黄色的皮毛大衣,耳朵很精神地竖起,一双黑玛瑙般的温顺又机警的大眼睛。这位客人是谁呢? 大家都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阳台上居然来了一只兔子。 不知道这个小兔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消息?是西风呼呼地告诉它的么,还是檐下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告诉它的?或者它是嗅到了腊梅、茶梅的香气来的?又或者是爱动的小蚂蚁爬了半个月捎去的消息。总之,消息来源不可靠,可它就是来了,很神奇地穿过屋顶出现在我家的阳台上。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外,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看着我。我俩之间是我先懵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别人的声音:“快来,阳台上来了一只兔子!” 兔子显然有点不屑于我的大惊小怪,它大大方方地在阳台上走走停停,在我打开的玻璃门前停住,甚至,跑进玻璃门来,走到我的脚边蹭了一下我的腿。显然,这是只养在家里的宠物兔。 我的声音在空气中传递了好久,也没有到达目的地。原来,我忘记了今天家里没人,儿子读书去了。 兔子继续在阳台上悠闲地逛着,丝毫没有来到一个陌生人家里作客的窘迫,我也赶紧隐藏了我那发懵的囧态,跟它打了一个招呼。我想它是不是已经来了几天了,一直躲着观察我,然后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吓我一大跳?它肯定知道我会吓一大跳的! 自从跟我正面打了招呼之后,这只兔子便天天自来熟,不邀而至。一开始是下午来,我每次上去收衣服的时候它都在。后来我上午去晒衣服的时候它也在了,不是在啃树叶,就是躲在角落里玩。没几天,我发现一棵我种了好几年的肉肉只剩下几根枝干,叶子全被它吃了。儿子出主意说:“弄点青菜给它吃吧,它吃饱了,就不吃花了。” 从楼下拿了青菜,掰开了扔在地上,它好像认得,撒着欢就过来吃菜了。儿子又说:“喂喂它吧,它肯定会来吃的。”果然,兔子落落大方地过来,一声不吭就开始“簌簌簌”吃我手上的菜叶子,一点也不跟我们客气。 第二天上楼,我发现种艾草的盆里艾草全没了;茉莉花盆的土里钻出了一个大坑,好像是为了吃底下的根刨开的洞;一盆种了好几年的竹子嚼得连一根竹竿也不见了。 我懵了。兔子难道以为这些都是菜吗,可以白吃? 儿子说:“它肯定是把我们家的阳台当成自助餐厅了,每天来大吃一顿!” 这已经不是客人了,是来了强盗吗? 终于在它咬断了我最爱的腊梅花之后,我用一个扫把驱赶了它。它大概没想到我会赶它走吧,一开始呆呆地站着,还朝我身边跑,是以为撒个娇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我余怒未消,直接就拿扫把扫荡过去,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怒意,它一蹿上了屋顶,飞快地沿着屋顶的屋瓦奔跑,一会儿就翻过屋顶不见了。 第二天,我上阳台去看,兔子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第四天,儿子遗憾地说:“兔子怎么不来了?还怪无聊的!” 大概它是感觉到羞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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