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青 站在春天的瞭望台, 背靠奉化锦屏山,前有龙潭田园湿地公园,旁边有绵延的畦韭绿菜地,放眼望去是悠悠南山,一条波光粼粼的县江,如银光闪闪的丝质飘带。处于自然的院落中,背山山有脉,临水水有源,听晨钟暮鼓,看万象更新…… 远处传来鹁鸪声声,“独个咕咕……咕咕……”,晴朗天,嘹亮高亢;烟雾蒙蒙天,叫得人九曲回肠。陆游在《东园晚兴》中咏道“竹鸡群号似知雨,鹁鸪相唤还疑晴”,它是在报晓?还是在天气预报?自然界的土语方言,我们无法解密。不过,千山万水总关情,在我看来,它还意欲在呼朋唤友,寻觅它的同伴知音。这是生命的灵动,是执着,是柔情,是自然读懂了人类文明的回音。 在以前,人们恣意地闯进鸟的世界是常事。捉麻雀、掏鸟窝,猎人托枪瞄准,小孩子拿起皮弹弓,使它们成了惊弓之鸟。它们怕人们箭在弦上,怕人们觊觎的目光,也怕无食可觅,饥饿难忍。它们黯然地离开了人声鼎沸,回归了寂静的山林,成为孤独的另类。 看现在大地复苏,鸟儿也胆大活跃起来,与人为邻。这不,我家前院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树冠浓郁,旁边有桂花树、月季花,簇拥着绿色的篱笆,麻雀、斑鸠、白头翁,兴奋得像是找到了一个林舍新居,成为它们快乐的驿站。它们三五成群,不管是秋天,还是夏天,捉虫子、啄果浆,饱餐了一顿以后,一阵叽叽喳喳,在树枝上嬉闹着,只有到了晚上才销声匿迹。春天到了,早起的鸟儿,在庭前后院唱起了定心小调,低沉的,细声细气的,浑厚雄壮的,它们鸟语到兴头上,来一次集体聒噪,高低混合,那声音赛过了仲夏夜的蛙鸣。它们有时又小心翼翼,在空调的室外机上,或在窗台上探头探脑。我屏气凝神,想靠近窗户看究竟,它们好像有先知先觉的感应,早已扑棱棱地闪着翅膀,飞向远方。不过很快它们又不请自来,继续着它们的喋喋不休。 有天我正在午休,一只小鸟飞了进来,串门之客,落在家里的木根花架上,神态自若。当我发现它时,它仓促起飞,玻璃透明,它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北窗玻璃上,倏忽又飞向南窗,这样晕头转向,四处碰壁,焦虑不安。我快速移开了南北的所有窗户,给鸟儿敞开飞向自由的大门,小鸟如离弦之箭,转眼间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前几天,我徒步独行在南溪边上。久未下雨,南溪已袒露了大半个河床,搁浅的河床,还长出了一丛丛野草,一股涓涓细流,算是为南溪留下了一点水的念想。浅水里面藏不住任何秘密,南溪一目了然,精灵一样的鱼儿,看来是在劫难逃。这时候有一只白鹭,大胆地落在石上,守株待兔,那耐心,犹如人们放长线钓大鱼一般,等待着潺潺流水帮它送来生鲜活食。我轻手轻脚地在边上观望,它在突兀的石头上一动不动,恰似寒江独钓的蓑笠翁。 有杜鹃鸟跳跃在路旁的树上。它倔头撅尾,新奇地张望着,哼着好听的调子,在为春天唱赞歌。它敏锐地捕获到了丰收的信息,落叶成荫子满枝的喜悦,春天的信使,有它独到的眼光。想起一位朋友曾说过,她在旷野里碰到过鹧鸪,我羡慕她的奇遇,因此在漫不经心的散步中,心里也一直期待着有这样的邂逅。据说鹧鸪选择早上或傍晚出来找食物,所幸总能为自己果腹,它们以花蕾和泉水为食,深受自然的眷顾。我感恩大自然,她用母亲般的乳汁,哺育着万物生长。 躺在绿色的怀抱里,看那蓝天白云高高飘逸,看鸟儿在天空中穿梭。多希望有一双不倦的翅膀,像飞鸟一样俯瞰大地,看千树万树梨花开,看春风又绿江南岸。选一棵横枝逸出的大树,枝桠是我的褥垫,绿叶是我的衾被,高天厚地是我的帘栊帐幔。听小溪拨动了琴弦,听百鸟朝凤的歌声,我要把春天的惬意装在我的心房里。 我爱鸟儿的机灵,我爱大自然的每一个成员,我爱花红柳绿,我爱大自然绿色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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