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祥菜场里的象山港蓝点马鲛鱼。 张峰 摄

    3月24日清晨5时许，细雨蒙蒙，象山港大桥东北侧的横山码头已“苏醒”——10多条大大小小的渔船在码头靠泊，渔民、商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加上汽笛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了象山港的“渔光曲”。

    说来有趣，记者专为一条鱼而来——象山港蓝点马鲛鱼，它可是当下的“网红鱼”。每年清明前后，马鲛鱼从外海洄游上千公里，到象山港海域交配产卵，在咸淡交汇的水域，鱼背上会呈现一条明显的蓝绿色斑纹带，区别于普通马鲛鱼，肉质粉红，味道鲜美，当地人亲昵地称其为“鰆鯃”或“川乌”，被誉为“鱼中极品”，价格也水涨船高。

    象山港马鲛鱼小批量上市

    横山码头是象山港畔的一个重要码头，毗邻马鲛鱼集中海域，从今年3月初开始，附近的渔民已经开始出海捕捞“川乌”。

    昨天凌晨4点左右，记者驾车从市区出发，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横山码头。码头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渔船外，还停泊着一艘渔警船，对周边海域进行监督管理。

    朱师傅是鄞州咸祥的一位渔民。昨天上午记者遇到他时，他正带着一筐刚刚捕捞上来的马鲛鱼靠泊上岸。6点多钟，是码头的早市时间，他是来卖鱼的。

    “捕了七八条川乌，最重的有10斤，小的3斤。”连续多天的捕捞作业让朱师傅看上去有些疲惫。他说，现在马鲛鱼不多见，高峰期还没有到。但因为这几年马鲛鱼价格大大高于其他鱼类，因此他们村里不少人三四月份特别忙，主攻马鲛鱼，不过现在马鲛鱼大多在外海，游进港的极少，只是零星捕上来一些。

    朱师傅筐里的马鲛鱼迎光一照，可见一条非常明显的蓝色斑点带。“好看！”围观的商贩禁不住发出赞叹。按照双方交易的行规，商贩帮助渔民代销，按当天的行情抽佣结算。

    离横山码头不远处就是咸祥菜市场，那里是马鲛鱼的主要交易区。记者开车花了6分钟，到了咸祥菜市场。此时，菜场里已经是人声鼎沸。马鲛鱼的交易摊是人流最密集的区域之一，两头高翘的马鲛鱼排成一长溜。

    “70元一斤，正宗象山港川乌！”摊主张女士一边嚼着早饭，一边介绍说，目前马鲛鱼价格已经比刚上市时便宜了一些，“刚上市要130元-140元一斤，现在量慢慢多起来，价格下来了。”来买马鲛鱼的有来自宁波市区、象山、舟山等地的市民，也有开饭店的。

    在咸祥菜市场和宁波水产批发市场，记者也发现一些普通马鲛鱼，价格就便宜多了，每斤20元-35元不等。“现在的马鲛鱼有真有假，门道不少。”一些商贩表示，马鲛鱼旺发一般每年4月15日起，持续约一个月。但早在3月初就有马鲛鱼在宁波上市，内行的人知道鱼很可能是福建或象山港外海捕捞的，有的是专挑背线变色的马鲛鱼来假冒，不少消费者也难分真假。

    一条“鱼”搅动春水，资源呈现逐年衰退趋势

    近年来在象山港马鲛鱼的大热背后，渔民、商贩为追逐经济利益，纷纷加大对马鲛鱼的“围猎”力度，使其渔业资源面临逐年衰退的困境。线上线下叫卖的声音也甚嚣尘上，一些自媒体、营销号热衷炒作、销售象山港马鲛鱼，以此牟利。

    据渔业专家介绍，每年清明前后，象山港蓝点马鲛鱼都会洄流到象山港附近海域交配产籽，产籽完即游归大海，渔期非常短暂。捕捞马鲛鱼使用的是专用流刺网，布网长的有1000多米，在象山港内外，密密麻麻，组成“网阵”。在外海的洄游通道上，大大小小的拖网、流刺网渔船，层层拦截。

    “目前马鲛鱼洄流到象山港，主要是为了产卵，集中捕捞会影响渔业资源的保护。”宁波水产批发市场从业30多年的业内专家戎永敢告诉记者。

    持类似观点的还有宁波市海洋与渔业研究院高级工程师郑春静，她长期关注蓝点马鲛鱼的资源保护问题。“这几年象山港捕上来的蓝点马鲛鱼不仅个体变小，还出现了性成熟提前现象。”郑春静说，除了过度捕捞是重要因素外，还跟近海物种资源衰退，海洋饵料生物丰度下降等有关系，长此以往，蓝点马鲛鱼就有种质退化的危险。

    据相关调查资料，30年前，洄游象山港海域产卵的蓝点马鲛鱼平均体长630毫米，而近年来体长缩短至532毫米，个体平均体重更是从1900克下降至1474克。

    请您慎食“孕妇鱼”

    戎永敢告诉记者，清明之前，川乌是“雄多雌少”，即雄鱼多，雌鱼少。清明之后，随着水温升高，鱼的性腺成熟，变成“雌多雄少”。宁波一家大型超市的水产采购经理说，要辨别马鲛鱼是否带籽，他的经验是：6斤以上的鱼有籽概率大，鱼肚大的可能有籽，但关键是“顾客基本不太关注是否有籽或无籽”，换言之，多数消费者不太关心是否吃了一条“孕妇鱼”。

    然而，渔业专家的建议是：要保护好“孕妇鱼”，不要一口吃掉鱼子鱼孙。早在2010年11月，农业部批复在象山港内设立象山港蓝点马鲛鱼国家级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是全国唯一的一个马鲛鱼种质资源保护区。保护区总面积39719公顷，差不多覆盖整个象山港。

    渔业专家郑春静表示，为保护渔业资源，从2017年起，东海休渔期提前到5月1日开始，除了保护蓝点马鲛鱼，还包括大黄鱼、小黄鱼、银鲳、黄姑鱼等。另外还要加大科研攻关力度，破解繁育难题，加速恢复象山港马鲛鱼资源。

    浙江海洋大学水产学院的水柏年教授认为，近年来，一些鱼类个头偏小或数量减少，其实是自然界给我们亮了“红灯”。海洋渔业资源保护要靠大家，尤其对“孕妇鱼”要手下留情。

    记者 周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