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坚 我和女儿袁天舒的这本小书——《聆听彼此:关于爱与成长的父女对话》出版后,受到了很多读者,包括女儿的同学及其家长、老师,包括我的同事、好友和老师,也包括一些媒体人和阅读推广人的好评。我在这里摘录一些他们的评语: 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汤志耘副教授既鼓励了我,又鼓励了袁天舒。她说,读到天舒的文字,“居然差点落泪,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被天然的纯真和充满觉知的善良感动到了”。她说这本书“给了我一个样板和标杆,让我对当妈妈甚至生而为人都生出来更多的信心”。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陈均教授是我的本科师弟,他也有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儿。收到这本小书后,他发了微信朋友圈:“漏夜急读”,“同一个题目,不同的视角,挺有意思的文本实验、写作激励、纸上谈话。文字也颇可读。大约我也可与小朋友共读之。” 宁波外国语学校校长黄荣生、宁波鄞州高级中学语文老师李道易、北京中国人民大学附中副校长高超等,都深耕中学教育多年,他们异口同声地称赞笔谈这种家庭教育方式,认为有情感也有深度,日积月累,入心入脑,值得家长和孩子借鉴。李道易老师发给了我张贴在鄞州高级中学图书馆里的海报照片,里面有这样一些推荐语:“《聆听彼此》是一部特别适合亲子阅读、师生共读的成长之书、生命之书”,“父女二人用同样的标题,对于时间与生命、人生与价值、个体与社会、孤独与自由、信任与怀疑等各种复杂的人生问题,写出了各自的追问、思考和发现,这些话题,对中考和高考作文,也有着重要的启迪意义”。 宁波奉化区龙津学校特级教师刘善娜在朋友圈里写道:“于永正老师说教师要写‘下水文’方懂儿童之意,志坚和天舒父女多年来就一个现象、一个事件书写同题感想,以文字深度交流,同一个话题的思考角度却多有不同,读起来分外带劲。被这样陪伴成长的孩子,这样去陪伴孩子成长的父亲,让人称羡。”她认为笔谈是一种互相懂得、共同思考的深度交流方式,而且是一种互相陪伴、共同成长的家庭教育方式。 阅读推广人王婷说,《聆听彼此》里面的每一个话题都接地气,涉及孩子在青春期面临的许多问题,所以,需要孩子和父母一起讨论,而用笔讨论比口头讨论更认真、更深切,这样更适宜于聆听彼此、表达各自的情感和思想。哲学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夏可君在朋友圈里这样介绍这本书:“共通成长的馈赠,逆向重生的记忆。”我理解,他的意思是我和袁天舒的彼此聆听、共同书写所形成的这些文字,是我们父女互相馈赠的礼物,在此过程中,我们走上了共通成长的道路,也留下了逆向重生的记忆,这份礼物值得我们陪伴、珍藏。 听到这么多鼓励和认可的话,我和女儿都深受感动。这本书的来由其实很偶然,我在后记里也讲到了:“2017年4月25日,是我的妻子、袁天舒的母亲涂老师的生日。这一天,我们仨在餐厅吃饭,聊到了自拍的话题。我提议,我和天舒各写一篇随笔,谈谈对自拍的看法。涂老师看了我们的即兴之作,觉得这样的笔谈方式很有意思,希望我们父女俩继续下去。”那时,袁天舒临近中考,但是我们还是抽出时间进行这样的同题写作,慢慢地,写什么题目,都由天舒来决定,写到高二上学期结束(2019年7月),差不多有了一本书的样子。这时,我遇到了青岛出版社刘咏总编辑,他建议我公开出版,我和天舒赶紧修改润色。2019年底,书稿交到了长江少儿出版社海豚传媒总编辑蓝欣手上,蓝欣的女儿比天舒小两岁,她和女儿都很喜欢这本稿子。没有想到,春节前武汉发生了疫情,但是,长江少儿社的老师们克服了很多困难,在2020年11月把书做出来了。回顾一年多的写作过程,我觉得有两个字很要紧:“坚持”。没有我和女儿两个人的耐心、恒心,可能就没有这本书。坚持,其实不难,因为我和女儿总是有话题要交流,总是要心里话要对彼此说出,我们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当然,坚持也并不容易,袁天舒的学习一向紧张,时间宝贵得很,而我有时候也会有“拖延症”。我们坚持下来的最重要的理由,便是天舒在后记里写到的“提供了表达的出口”,“见证了我的成长”。如今翻开重读,我们俩都觉得心里充满了感动,还有很多话要说出来。 这本小书的出版,要感谢很多人,这里就不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了。特别要说到徐鲁和赵淑萍两位作家。这本书的外封上面,印着徐鲁的推荐语:“温暖的教育诗篇,明亮的励志之书”。在序言的最后一段,徐鲁写道:“我甚至觉得,这本笔谈之书,就像挪威作家乔斯坦·贾德为青少年写的《苏菲的世界》和《橙色少女》等‘成长哲学小说’一样,是用平实和质朴的散文文笔写成的一部温暖的成长哲学书,一部清新的成长美德书。”赵淑萍第一时间为本书撰写书评,她说这是一份独特的“精神坚果”,“益智益脑,向我们揭示了家庭教育的真谛,展示了成长之美”。 以上这些师友和读者的话,进一步提醒我们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笔谈是非常有必要的家庭教育方式?正在我开始思考之际,我的本科师兄成立博士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这段话是他和儿子罗骢共读这本小书之后他写下来的:“按罗萨的加速主义理论,晚期现代时期,家庭关系也已经被社会加速所异化,家庭日常生活步调加速到了缺乏深入细致的交流沟通的时间和可能。如何进行功能性减速?但又不让思想和行动因这种减速而导致‘落伍’,成为滚滚车轮下的‘仓鼠’?而且不至于让父母子女除了学习科目考试成绩之外就无话可言?” 这里解释一下成立博士非常有启发性的读后感言。罗萨是德国耶拿大学的社会学教授,他写了一本书:《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对“社会加速”进行了深刻批判,认为它导致了人的异化。什么是社会加速呢?几乎我们每一个人都感觉生活节奏慢不下来,时间总是不够用,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即便是玩手机,我们也称之为“刷”手机,刷刷刷,快快快。这种普遍恐慌、焦虑、不满和痛苦的感受,可以完全归因于社会加速吗?罗萨分析了科技的加速、社会变迁的加速、生活步调的加速等现象,以及现代性是如何卷入不断加速的过程的原因,认为人们总是自愿做一些并非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同时做很多自己做不了的事情,这就导致了不堪重负、自讨苦吃。罗萨认为,人们不应该病态地追求增长,不应该把人生投喂于加速机器。还有一个可怕的问题,是很多家长把自己的恐慌、焦虑、不满和痛苦转移到了孩子身上,在家庭里面,父母总是在催促孩子,生怕孩子落后。前些年有一本畅销书,名字叫“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幼儿园还没有上,就开始读培训班了。我女儿读初中时,她一半以上的同学每个星期要上几个补习班,孩子的课业负担非常重,心理压力也很大。有人把当下的一些中国家庭描述为“缺位的父亲+焦虑的母亲+失控的孩子”,爸爸在外面忙得不顾家,妈妈的焦虑裹挟着孩子,生怕孩子被加速的社会所抛弃,孩子在父爱严重缺乏、母爱又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中扭曲了自己的意志、情感、认知。因此说,家庭沟通太重要了。初高中阶段,是孩子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也是容易产生叛逆心理的成长时期。我和天舒开展笔谈,我很庆幸自己作为父亲没有缺位,也很高兴天舒能够同我交流沟通,探讨何为美好人生。我最想感谢的是天舒,是她让我经历了一次新的成长,让我从庸庸碌碌中走出来,重新思考生命的价值。 我和天舒写完这本书后,恰好读到了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梁启超谈家庭教育》。这本书是梁启超先生和他的子女的书信汇编,梁启超先生对子女们说:“我自己常常感觉我要拿自己做青年的人格模范,最少也要不愧做你们姊妹弟兄的模范。”事实上,梁启超先生的家庭教育是成功的:长女梁思顺是一词研究专家,长子梁思成是建筑学家,次子梁思永是考古学家,三子梁思忠留学于美国弗吉尼亚陆军学校和西点军校,次女梁思庄是图书馆学家,四子梁思达是经济学家,三女梁思懿是社会活动家,中国红十字会的领导人,四女梁思宁参加了新四军,五子梁思礼是火箭控制专家。梁启超先生经常用文字和子女们进行交流,这样的教育效果是以心交心、潜移默化。我们应该向梁启超学习严格自律的人格模范,也应该向他学习言传身教的教育艺术。 因此,我们很郑重地建议,家长和孩子们能否放缓一下节奏,静下心来,彼此聆听,彼此交流一下真实的想法?如果有可能,是不是用笔谈的方式来彼此聆听、彼此交流?从我和天舒的经历来看,笔谈是更为深沉也更为从容的交流方式,因为我俩总能够抽出合适的时间来进行笔谈,而口头交流要求两个人同时放下别的事情,这样的条件似乎更难达到。我们在宁波外国语学校同初三年级的同学们一起分享亲子笔谈这个倡议时,令我们非常感动的是,很多同学勇敢地走上讲台,讲述他们同自己的父母沟通不顺畅、不愉快的经历,有的同学讲着讲着都要哭了,但是他们都表示会尝试用笔与父母交流。有一位女生说,每当她与父母口头对话时,气氛总是很紧张,大家经常有不必要的肢体语言和情绪化表达,结果是加深了彼此隔阂。她觉得用笔交流应该更有效率,也更加理性。 我相信,家长和孩子都会享受亲子笔谈的过程,因为这个过程是彼此学习爱、彼此学习成长的过程。在家庭教育中,爱与成长是最终的目的。我想起美国社会学家、教育家杜威的话:教育的目的是长大,教育的目的是生活。笔谈,是父母与子女互相馈赠的美好礼物,是通向美好生活的成长之花,是让爱增长、让生活踏实的彼此见证。 (《聆听彼此:关于爱与成长的父女对话》,袁志坚、袁天舒著,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2020年11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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