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西安户县余姚村。 通讯员 张放鸣 摄

西安余姚村：云山苍苍，渭水泱泱。 通讯员 方锋飞 摄

2008年余姚村村民一行参观王阳明故里。 通讯员 张放鸣 摄

    辽阔的中国大地上有几个以“余姚”命名的村落，它们分别在陕西西安、上海南汇、湖北武汉等地。其中，西安户县（今鄠邑区）的余姚村不仅地理位置优越，更与宁波余姚有着深远而密切的历史渊源关系。

    历史的时钟拨回到2006年，一场跨越800多年、纵横1500公里的寻亲之旅正式拉开大幕。

    大西北的余姚村

    2006年4月中旬，在余姚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和余姚日报的联合策划下，文史专家专程赶赴千里之外的西安作了实地探访，全程参与此次活动的余姚日报副刊部编辑张放鸣回忆，当看到来自老家宁波余姚的亲人登门拜访，整个余姚村一下子热闹起来。

    余姚村，当时隶属于西安市户县涝店镇（今鄠邑区涝店街道），紧挨108国道，与三过村、马营村、涝河为邻。据《户县地名志》记载，余姚村原名禹王村，传说为夏禹之乡，因而得名。

    关于余姚村的历史，村里人代代相传。北宋晚期，浙江余姚县举人严肃出仕豫州，任西京通判，在洛阳做官二十余载。至宣和六年（1124），金兵南侵，人心不安，严肃告老还乡。然因路途被金兵所阻，严肃与同行的四个儿子、一个张姓外甥难以回归故里，不得已西行赶赴秦地避难。途中偶遇时任西京巡抚的戴宗和西京学士李谋，几人均为浙籍乡里，故结伴入秦，至禹王村安家落户。渐渐地，村中严姓后人越来越多。至元代时，严姓已成村中大姓。为纪念祖籍浙江余姚，禹王村遂改名为余姚村。自此，余姚村严氏一直以浙江余姚四先贤之一的严子陵后裔为荣，认定余姚是遥远的老家。

    “村里人最重视村南边约一公里处的一条古道，叫眉坞岭大驰道，相传为东汉末年董卓所修，因年代久远而废弛，人们便在大驰道以北修了一条大驿路，余姚村人称它为南官路。村民们之所以把这条路看得很重要，是因为在800多年前，余姚村人的严氏始祖便是从这条路走到禹王村的。”张放鸣说，对于祖先的事迹，村民们都清楚记得。

    “咱老家来人咧！”

    “我们一行人进到村里，好不容易找到了时任村委会主任严稳定的家。他一见我们，就像是见着了老家的亲戚。一通电话打下来，转眼间，严稳定家里陆陆续续就赶过来一大帮人。”对于15年前那次“探亲”经历，张放鸣如数家珍。

    很快，从宁波余姚专程带来的书籍，如《姚江风情》《余姚乡情》《思想的渡口》《余姚历史上的今天》等，被村民们一抢而空，村民们也回赠了2003年精心编撰的《余姚村志》，老人们则说起了那延续800多年的亲情。

    村中修缮了严氏祠堂，严肃夫妇画像被高高挂起。除严氏始祖外，这800多年来，余姚专家团是第一批踏进这片土地的余姚人。张放鸣问那些前来座谈的村民有没有去过宁波余姚，回答都是否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余姚村人全然没有对余姚老家的感觉，相反，他们的故乡情结根深蒂固。“村民告诉我们，每当清明节前夕，村里就会动员大家组织仪仗队，敲锣打鼓，隆重祭奠祖先，怀想余姚故土。”张放鸣说。

    更令余姚专家们感动的是，每当转悠到某个路口或某户人家，村干部对着三三两两的村民说“咱老家来人咧”，乡亲们的脸上，顿时荡漾开来一阵特别亲切的笑意。“许多村民都知道自己祖先的老家在浙江余姚，并把这信息一代又一代地传递着，可就是极少有人到过余姚。那次采访中我遇到一位大妈，她听说我们是余姚来的，就笑盈盈地告诉说，她娃严展宏，在外地上大学，工作后在2002年那会儿去余姚办事，住了三个月。严展宏一回家，就喜不自禁地和妈说了这件事。”

    几天的探访即将结束，专家团就要离开村子回余姚了，几个村干部执意要用早准备好的小车送他们一程，这一送就送了40多公里，直送到千年故都西安城里。“那次去余姚村，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叫做‘亲情’的种子，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了！” 张放鸣总结道。

    800年游子终回家

    2008年6月28日，余姚村村支书严稳定与严联合等五位严姓村民，在户县一位政府官员的陪同下，一行六人来到宁波余姚探亲。

    “我们从咸阳直飞萧山机场。下了飞机，余姚的亲人们早已派专人等候。沿着杭甬高速公路一路向东，看到路边越来越多的‘余姚’字样，我们兴奋得无以复加。祖祖辈辈朝思暮想的余姚，今天我们终于踏上了这片故土，多年的游子终于回来了！我们受到老家人热情的招待，顿顿吃的是海鲜大餐。”如今已是余姚严氏后裔联谊会会长的严联合对那次回乡的经历记忆犹新。

    第二天一大早，余姚村村民一行便急切地赶赴黄清堰村严氏祖居地，年已八旬的余姚文史专家章亦平、严子陵研究学者诸焕灿等陪同前往。在镌刻着“为汉徵士子陵严先生立”字样的牌坊下，西安余姚村与余姚黄清堰村的严姓子孙们站在一起，随着张放鸣按下相机快门，严家后人在800多年后的重逢成为定格。随后的几天，主客一行先后前往朗霞街道的蜜梨基地、制衣和电线制造等企业参观，还游览了龙泉山，更令这些来自三秦大地的严氏后人难忘的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大海。“这几天走了好多地方，就感觉咱老家余姚咋这么好。”“走在余姚的街头，咱心里气长(西安话，意为理直气壮)。”短短几日，宁波余姚的美好深深烙在余姚村严姓村民的心中。

    亲情故事未完待续

    记者了解到，如今西安余姚村已经与余姚低塘街道黄清堰村结亲，近些年，两地人员交流日趋密切。

    2016年、2017年，宁波余姚方面组织两次大规模的探亲之旅，企业家们拿出20多万元，帮助西安余姚村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慰问留守儿童，完善村容村貌。2019年，余姚村新任支书严永战带队再次回到宁波余姚祭祖，这次他带来了一个团队，并与老家各行各业的能人进行了面对面的沟通。“前些年，宁波余姚严氏宗祠修复完毕，西安余姚村不远千里送来一个纪念鼎，以表祝贺。余姚方面也向余姚村赠送了纪念品‘航舵’，放置在严氏宗祠内。两个村结亲后，走动愈发频繁，两地严氏后人的感情越来越深。”黄清堰村宣传干部楼佳林说。

    几经辗转，记者采访到了西安余姚村商会会长严展望，现年58岁的他，2019年曾与乡亲们一同回来祭祖。说起余姚，严展望总把“老家”二字挂在嘴边，他说，要向老家人学习、看齐，好好发展村里的经济。他坚信，随着交通愈发便利，余姚村和宁波余姚之间的联络会越来越多，西安的严氏后人期盼老家有更多亲人来余姚村省亲。

    记者 朱立奇

    通讯员 吴嘉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