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志教授陪同5位日本老人调查海丝遗迹。 受访者供图

咸通塔，宁波人口中的唐塔。 记者 刘波 摄

    西安，中华文明发祥地，古代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和核心区。

    宁波，古丝绸之路的“活化石”,“海上丝绸之路”的东方始发港。

    两座城市相距1500公里，历史发展、风土人情、生活习惯不尽相同。不过，历史仿佛幻化成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座城连在一起，又好像有一位看不见的工匠，先后在两地营造起相似的建筑。可以说，长安与明州交流密切，文化相通。

    遣唐使、钟鼓楼，还有标志性的唐塔……今天，西安与宁波，这两座海陆丝路起点城市，就要来一场穿越千年的大合影。

    从明州到长安

    串联起东亚文明交流的脉络

    “宁波在东亚地区具有独特的历史地位，以日本遣唐使为例，无论是海外贸易、文化交流、人员来往，宁波是重要的登陆和离岸地，而京城长安则是他们来华的目的地。”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日本遣唐使研究的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李广志告诉记者，在整个唐代，宁波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想要去长安，包括宁波在内的几个沿海口岸，则是日本人到达中国的第一站。

    公元804年，日本遣唐使第二船抵达宁波，当时日本著名僧人最澄在宁波驻留。这段遣唐使与明州的记录，载于日本正史《日本后纪》卷第十二中。此外，明州给他发放的“明州牒”、明州刺史郑审则赠与的诗信手迹等保留至今，成为唐朝与日本交往的最有力实物证据，日本政府认定为国宝。

    李广志说，唐代无数东亚国家的有识之士，他们中的一部分历经艰辛来到明州，又辗转到达京城长安。事业有成后，他们又从明州回到故国。“从明州到长安，再从长安到明州，两个地方串联起那些东亚遣唐人员的一生。”李广志教授不无感慨地总结道。

    唐塔伫立，钟声悠扬

    是双城百姓拥有过的美好

    到西安旅游，大雁塔和小雁塔都是必去的选择。史料记载，两塔都兴建于唐朝，位于大慈恩寺内的大雁塔，修建于唐永徽三年（652年），坐落于荐福寺内的小雁塔则建于唐景龙年间。

    海上丝绸之路起点之一的宁波，也有一座修建于唐代的寺院，院中也有高塔耸立，甚至连钟声都是那般洪亮。这座建于唐大中五年（851年），坐落于宁波市中心中山西路上的寺庙，名为“天宁寺”。历史上天宁寺几度更名，又惨遭侵略者洗劫，如今只剩下遗址公园。而有幸保留至今的唐代“咸通塔”依旧挺立，并被宁波人亲切地称为“唐塔”。

    据宁波籍上海大学历史系博士邹赜韬考证，咸通塔古时是天宁寺鼓楼，与之相望的钟楼——左塔已于光绪年间坍圮。虽然今日天宁寺钟楼已不复存在，历史上该寺钟声却是宁波城市一道靓丽的“声景”。“1941年，文史学家杨荫深发表于《上海宁波公报》的游记谈到：天宁寺在宁波也是著名的古刹，这里面有一钟楼，兀然矗立，每天可以听闻它洪亮的钟声。”

    如果把时间拉回到唐朝，长安与明州的先民们，抬眼就能看到耸立的高塔。准时响起的钟声，又能传到城市的每个角落。这些，或许就是两座城市共同拥有的美好吧。

    明代，

    晨钟暮鼓传到两城每个角落

    有明一代，西安与宁波两城，击钟报晨，击鼓报暮。

    宁波晚报联合宁波市文化旅游研究院对两城共同拥有的“晨钟暮鼓”现象进行了探究。

    西安钟楼与鼓楼位于西安市中心，它们如同一对孪生兄弟，相距仅半里，互相辉映，西安人习惯合称它们为“钟鼓楼”。

    西安鼓楼始建于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西安鼓楼是中国现存最大的鼓楼，古时楼上悬挂一面大鼓，傍晚时击鼓向全城居民报时，故称鼓楼。钟楼则建于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原址在今西大街广济街口，明万历十年（1582年）移于现址。关于西安钟楼的大钟也有一段独特的历史，陕西省文化遗产研究院古建研究所闫鹏武考证，原先悬挂的巨钟是唐朝景云年间铸造的“景云钟”，原为景龙观所用，明初移至西安钟楼，后实物珍藏于西安碑林博物馆内，现在的景云钟是仿制的。

    宁波市中心也有一座鼓楼。老宁波人都知道，鼓楼上方有两块牌匾，位于下方的第二块上写着“海曙楼”三个大字，在历史文献中，鼓楼多以海曙楼出现。

    宁波市文化旅游研究院的文史专家周东旭表示，历史上时常会有一些不经意间的巧合，西安鼓楼在1380年开始建设，一年后的1381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采纳鄞县读书人单仲友的建议，取“海定则波宁”之义，将明州改称宁波府。1582年西安钟鼓楼移到现在位置，3年后的万历十三年（1585年），当时的宁波太守蔡贵易，在任上做了一项重要工程，重建鼓楼，取名海曙楼。“两座城市在历史上，不经意间形成了一次梦幻联动。”

    宁波有鼓楼，为何没有钟楼？其实，在宁波历史上有过一座钟楼。据文保专家杨古城讲述，那是明朝崇祯十四年（1641年），在西门口南首，靠近南城城角处的城墙顶部，新建起一座三层高、八角攒尖顶的木结构“八角楼”。楼的中层挂有一只大铜钟。据说是前一年在城的西南天空上曾出现过非常美丽的彩云，就取名“庆云楼”。一时间，宁波钟楼成了与鼓楼遥相呼应的标志性建筑物，兼振兴文风，又作盗匪火灾报警，很受居民欢迎。

    令人惋惜的是，钟楼遭雷击及火灾，多次毁建，最后遭遇一场特大台风而倒掉。如今，宁波市内唯一的古城楼遗址就剩鼓楼了。记者 朱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