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悦读 上一版3  4下一版
标题导航
dlrb
 
2021年06月26日 星期六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的江湖,我的传说

——吹牛大师鲁智深的故事(之二)

□胡杨

    上回我们讲了鲁智深吹牛的两种方法,那么,鲁智深吹牛的第三种方法又是怎样的呢?

    这第三种方法,是自我吹嘘。

    鲁智深的自我吹嘘,主要表现在这样两个地方:一个是杀人的业绩,还有一个是落草的经历。

    我们先来说说鲁智深吹嘘的杀人业绩。

    在江湖上混,能不能杀人,以及杀了多少人,都是决定你能否扬名江湖的重要资本。所以,武松在十字坡与张青闲聊时,所说的那些江湖好汉们的勾当,全都是些杀人放火的事。武松他们这番闲聊的直接后果,就是把那两个押解的公差给吓趴下了。

    那么,鲁智深在上二龙山落草之前,一共杀了多少人呢?

    鲁智深在阵前打仗时杀了多少人,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小说里没有交代。可是,小说白纸黑字写着的,鲁智深满打满算只杀过两个人。一个是渭州城里卖肉的郑屠,还有一个就是强占瓦罐寺的和尚崔道成。

    有的看官看到这里可能要说了,那强占瓦罐寺的强徒不是有两个人吗?除了和尚崔道成,不是还有个道人丘小乙吗?

    强占瓦罐寺的强徒确实是有两个人,但当时鲁智深还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就是那个身上文了九条龙的热血青年,他的名字叫史进。而那个道人丘小乙,就是被史进一朴刀搠翻在地的。

    这,就是鲁智深的杀人成绩。

    可是,在大相国寺那个蝉鸣的午后,当鲁智深遇见林冲的时候,鲁智深却夸口道,自己是因为杀的人多,才出家为僧的。

    只听鲁智深说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情愿为僧。”

    鲁智深对林冲所说的这句话,简直就是给自己脸上“啪啪啪”贴金的节奏啊。“杀了两个人”与“杀的人多”,这两个在量级上的差别,就是用脚指头来算,也都是能算得一清二楚的。

    类似的话,鲁智深还对菜园子里的那帮泼皮们说过:“只为杀的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

    因为,鲁智深很清楚,如果在江湖上照实说自己只不过杀了两个人,这样的业绩也敢拿出来在江湖上说,那真的可以说是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可是,如果你说了杀的人多这样模糊的话,那么,你收获的则极有可能是仰慕你、崇拜你的眼神。

    这江湖,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无情。所以,两者一比较,孰轻孰重,他鲁智深是想也不用想就能明白的。

    下面,我们再来说说鲁智深吹嘘的落草经历。

    小说第五十七回,桃花山盗了呼延灼的那匹踢雪乌骓马,呼延灼便向青州的慕容知府借了两千马步军,前来攻打桃花山。

    那周通根本就不是呼延灼的菜,才打了不到六七个回合,就大败而归了。于是,李忠只得修书恳请二龙山的鲁智深前来相救。

    鲁智深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就对杨志、武松说道:“洒家当初离五台山时,到一个桃花村投宿,好生打了那周通撮鸟一顿。李忠那厮,却来认得洒家,却请上山去吃了一日酒,结识洒家为兄,留俺做个寨主。俺见这厮们悭吝,被俺卷了若干金银酒器撒开他。”

    鲁智深的这番话说得是虚实相间,真假莫辨,充分体现了鲁智深的吹牛水平。

    鲁智深在桃花庄拳打周通是真,被李忠请上山吃酒是真,李忠他们为人悭吝也是真,鲁智深从桃花山卷走了若干金银酒器更是真,但是,李忠他们拜鲁智深为兄却不是真的,留鲁智深当山寨之主那更不是真的。

    各位看官应该还记得,在桃花山上,李忠和周通两人确实好酒好肉地款待过鲁智深,也曾想邀请鲁智深在山上落草,但是,鲁智深一则见李忠他们做事悭吝,不是个慷慨之人,二则还想到东京大相国寺里去谋个职事僧做做,对自己的前途还有着满满的期盼,所以,鲁智深就明确拒绝了李忠他们的邀请,说道:“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

    可见,李忠他们既没有拜鲁智深为兄,更没有想让鲁智深当山寨之主的意思。而且,见鲁智深执意要下山去东京,李忠他们也就顺水推舟,不再坚持己见了。

    所以,这“结识洒家为兄”也好,那“留俺做个寨主”也罢,其实都是作为大头领的鲁智深对杨志、武松他们吹的牛皮而已,目的无非是想给自己长长脸。

    不过,如果真要论鲁智深这吹牛技术的高超,我们在上文所讲的这些个吹牛业绩,还只不过是鲁智深初出江湖时的小试牛刀。

    真正能够代表鲁智深吹牛实力的,还是那场与杨志的对吹。这场对吹的精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马季、赵炎两位先生的相声名作《吹牛》。

    那么,这场吹牛比赛到底是怎样的精彩呢?

    这场比赛的时间,是在生辰纲被劫两天后的那个傍晚。比赛的地点,是在二龙山下的松树林里。比赛的选手只有两位,一位是来自关西的鲁智深,还有一位也是来自关西的杨志。

    这场比赛,堪称是水浒吹牛史上的巅峰之作,真正体现了吹牛人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敬业精神和“死不要脸”的职业道德。而且,这场比赛的结果也相当圆满。鲁智深和杨志这两名选手,在比赛中不但吹出了各自的水平,更是吹出了彼此的友谊。

    所以,比赛结束之后,鲁智深和杨志两人就高高兴兴地手拉着手,同曹正一起用计夺了二龙山,分别做了二龙山的大当家和二当家。

    现在,我们就来说说小说是如何来写这场精彩绝伦的吹牛比赛的。

    这场吹牛比赛的序幕是这样拉开的。

    小说第十七回,杨志失了生辰纲之后,就在曹正的建议下,想来夺了二龙山的寨子,以便能够安身立命。

    可是,当杨志走进二龙山下的那片松树林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个胖大和尚,正脱得赤条条的,露着背上的一身花绣,独自一人坐在林子里面乘凉。这个胖大和尚,便是鲁智深。

    原来,鲁智深也是想来夺了这二龙山落脚的。可是,二龙山的寨主邓龙见打不过鲁智深,于是,索性就做了个缩头乌龟,紧闭了寨门,挂起了免战牌,整天躲在寨子里面死活都不肯出来。

    邓龙的这一招,把鲁智深气得是哇哇乱叫,可是又无计可施,毫无办法。所以,鲁智深只能一个人,独自坐在这松树林里生闷气。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杨志扛着把朴刀,兴冲冲地出场了。

    鲁智深一见那个在林子外面探头探脑的杨志,以为是强人下山来了,所以,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禅杖喝道:“兀那撮鸟,你是哪里来的?”这也难怪人家鲁智深,谁让你杨志一个人拿着把朴刀,在二龙山这个土匪窝里探头探脑的呢?

    杨志一听鲁智深这说话的口音,好家伙,原来还是个关西老乡。于是,杨志就反问鲁智深道:“你是哪里来的僧人?”

    谁料鲁智深正在气头上,而且还一门心思地认定杨志就是个二龙山的贼人,所以,鲁智深也不搭话,轮起禅杖就奔着杨志冲了过来。

    杨志见鲁智深这么不讲礼数,不但没有搭理他的问话,反而拿着禅杖直接就杀了过来,于是也心头火起,挺起朴刀,就来迎战鲁智深:“怎奈这秃厮无礼,且把他来出口气!”

    显然,这两个关西老乡的心里都窝着一肚子的火,都想在对方身上讨讨便宜,出出气。所以,他们两个就在松树林里,一来一往,一上一下地打了起来。可是,一连打了四五十个回合,却难分胜负。

    还是鲁智深乖巧,见对方武艺高强,一点也不在自己之下,知道今天是碰到对手了。于是,就主动卖了个破绽,跳出圈子,朝着杨志大喝一声道:“且歇!”

    杨志也是惺惺相惜,见这个胖大和尚也是个人物,于是,也就闻讯停住了手,在心里暗暗喝彩道:“哪里来的这个和尚!真个好本事,手段高!俺却刚刚地只敌的他住!”

    这时,就听鲁智深说道:“兀那青面汉子,你是甚么人?”

    不知各位看官有没有感觉到,鲁智深讲这句话时的语气分明是疑惑的,但同时也是居高临下的。一个“兀那”,就活写出了鲁智深说话时的那种傲然神情。

    因为鲁智深武功十分高强,是后来梁山步军头领中排名第一的绝世高手。所以,鲁智深就感到很奇怪,今天在这个山沟沟里,怎么会碰到杨志这样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的呢?而且,更让鲁智深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脸上长着青记的汉子,居然也是满口的关西口音。那么,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于是,那吹牛的好戏,就这样正式上演了。(未完待续)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宁波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