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银员

    秋高气爽，菊花烂漫，重阳节宛如一朵蓄满爱意的七彩祥云又飘然而至。安居于甬城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临窗静观，树影婆娑，鸟儿嘀啾……此刻的我轻松愉悦，忽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诗意涌上心头。

    我在岱山岛一个依山傍海的小村里土生土长。故乡的重阳节，炊烟袅袅情意切切，淳朴的村民们年年都过，家家户户都过。节日活动多为因地制宜，且万变不离其宗。主要有亲朋聚会、爬山登高、孝敬老辈、祭祖祀、喝菊花茶、看戏文等。老家向来有重阳节“出嫁女送节礼”的习俗，尤其是出嫁后的第一年，重阳节必须给娘（岳父母）家送重礼，俗称“大担礼”。次年之后，礼轻礼重根据各自实际而定，普通人家起码持续3年，此种风俗习惯雷打不动。每每佳节一到，出嫁女这方要准备好丰盛的礼物，有盖上红印的大馒头，有“曲项向天歌”的大白鹅，还有鱼、肉、蛋、烟、酒、糖……起码得装一担（两箩筐）。馒头和鱼是一定要的，送来的馒头要分给四邻五宿，共享同乐。送鱼是象征生活富裕、年年有余，因为“鱼”与“余”谐音，吉祥之寓意。当天一早，女婿挑礼担来到岳父母家。这边立马宰羊杀鹅，中午全家亲人一起聚餐。回礼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即“全送半回”，至少三分之一。这是礼数，不可得过且过。记得我姐出嫁第一年，姐夫和姐姐各挑来一担节礼。姐夫是渔民，大气、豪爽，挑送来的两坛米酒是自酿的，那个黄鱼鲞和目鱼（乌贼）鲞捆打捆的，半斤重一个的馒头就有100个，糯米和面粉做成的各半。中午聚会，菜肴特丰，特别是醇香米酒、喷香目鱼鲞，加上刚杀煮熟的新鲜鹅肉……酒足饭饱后，下午我踉踉跄跄赶往生产队劳动，结果坚持不住醉倒在田埂稻草堆里，呼呼大睡了4个小时……我结婚后，虽然时代不同，但依然虔诚地遵守重阳节送节礼的习俗。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我从部队退役后，先后在乡镇和县属单位工作。各单位对重阳节（老人节）都非常重视，总是竭尽全力地组织实施。让人最难忘的，还是那次重阳节登高磨心山比赛活动。

    重阳登高，在古代民间就有这种风俗，故重阳节又叫“登高节”。恰好当地有座磨心山，全山占地约6平方公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山岗绵延叠翠，最高点月平岗，海拔257.1米，为岛上最高处，可揽景观日出，视野开阔，是登高的最佳选择。当天上午，我和局机关离退休老人们迎着一轮喷薄而出的朝阳，兴致盎然地按时在磨心山脚下集合。说是“比赛”，其实没有一点点的负担和压力。大家相逢一笑，打个招呼，感情深的握个手。我左右观望，除高龄和养病的以外，参加登高比赛的有五十多人呢，且个个容光焕发，精神矍铄。显而易见，现在生活甜美无忧，老人们的身体也就倍加健康了。一番简短温馨提示后，随着一声“出发”的响亮口令，爬山登高比赛正式开始啦。在磨心山南面深处的斜坡，玉带缠绕似的挂着一条通向山上的蜿蜒崎岖小道，两旁藤草茂盛，树木成荫，“啾啾”鸟声不断，依稀山涧流水潺潺。起初，大家迈着稳健有力的脚步，有说有笑地先后有序前行。不一会儿，爬山人员的距离自然而然地拉开了。一些有心想争夺比赛名次的“年轻老头子”，立马你追我赶憋着劲争抢前头，很是了得。而一些走在后面的老人，则心态怡然，从容淡定地边走边观景，权当是舒展筋骨锻炼身体，体验体验爬山乐趣。悠长的小路在寂静的树林中延伸，不经意间脚下的小道变得又窄又陡了，树林拐弯处恰有一块裸露的偌大平滑岩石。“天道酬勤，小憩更佳”，于是我和老同事范跃谷索性一屁股坐在平石上，情不自禁地说起当年重阳一起登临上海东方明珠塔和金茂大厦高楼的幸事……须臾间，似乎秋野在笑，我们起身继续加油。秋风、秋叶、秋果、秋香、秋意，一路相伴，爬山倒也累中有乐。呵呵！不到半个小时，全体人员都精神抖擞地登上了磨心山高峰，在一面猎猎飘扬的红旗下，绽开了一张张舒心的笑脸。

    时下的磨心山高处风景分外美。只见彩云飘飘，艳阳高照，焚音袅袅，秋野如画，远看萋草金黄，近看树枝翠绿。眺目俯瞰，碧海、岛屿、渔舟、城楼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午间，大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喝点小酒欢度重阳，举杯祝愿大家健康喜乐福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