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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安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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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洞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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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裁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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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磬裁先生在姜山家乡的故居门楼尚存,两座拜占廷式的凉亭分外醒目,亭顶各立一只白鹤,乡间称其为“白鹤楼”。 |
溪下水库万安桥 今年的春天,颇为反常地干旱了一段时间。阳光持续明媚,宁波的大小水库蓄水量普遍下降得厉害。“既伤摇落,弥嗟变衰”,事物走到临界点,否极泰来之前,往往有些意料不到的现象。 水底的桥,就属于这一类重见天日的传说和传奇。 二月底的午后,寻找海曙区横街镇的万安桥,绕着溪下水库逢人问路,踌躇地绕了一大圈,终于在堤坝远远的那一头用无人机发现了她。 桥曾经坐落的芝溪岙村,15年之前已经整村迁建。别离以后,仿佛受人拜托,桥勇敢地沉浸入水,与以往的痕迹一起隔绝空气,留守在波光深处的昏昏冥冥。身边,漫底的水草在漾漾拨弄鱼儿,过着百无聊赖和安静的生活。 桥的东头抵着一块山脚,旧称“荷花岩子”,所以这座桥又被习惯性地叫作“荷花桥”。据说,清代乾隆年间形成的“凤岙市”,是鄞西最繁华的市集之一。从樟村方向前来赶集的乡民,先是翻过毛岙岭,必然行经此桥,然后越过古洞桥、庄家溪桥,再爬过藤岭,一路淙淙溪吟,竹荫翻浪,最终抵达目的地。 风雨中饱尝行路踯躅的人,对于桥的跨越水流沟壑而成捷径,从而避免前途不知长短地迂回,想必有着别样的感激和寄托。所以,架桥铺路,自古以来就是公认的无量功德。 以“安”字为桥命名,代表着对于建筑稳固的初心企盼。据说,“永安”“万安”作为终极和无限的祈愿目标,以此命名的桥的数量和分布最为突出,以此入题的古诗词亦散见于辞籍。 申坎头水库甩洞桥 站在堤坝上用望远镜看去,宁海县越溪乡申坎头水库的水面上,竟然有一群鸳鸯,旁边游弋着几只乌溜溜的水鸟,不知是长住越冬还是北归路途中的歇脚。 无人机掠过干涸得已经漫生草茎的土地,在山丘的背后,找到了曾经长年湮没水底的甩洞桥。 她长得小巧玲珑,单孔拱面用条状券石拼接,其余皆为不规则的石头和鹅卵石充盈,看不到任何黏合、固定的材料或者是装置。水上和水下的日子,逐渐消蚀剥落姿颜肌骨,桥面已然单薄得露出疮孔,有的石块甚至可以用手抽离出来,愈发感觉足下摇摇欲坠,怯得令人不敢再往前走到对岸去,唯恐把桥踩塌了造孽。从拱洞里仰望,天光从缝隙无力地流淌进来,用手暗暗抚压石块,吃劲的部分咬合得似乎还挺结实。 惊诧于这么简约原始的建筑手法,看似稀松却又恒久地继续存在。回去之后查了相关资料,乱石拱桥,业界辞书里这样定义:“完全用不规则的乱石或卵石干砌的拱桥,是中国石拱桥中大胆杰出的作品。” 甩洞桥,没有什么特殊的命名典故。“甩”字,本义为弯曲的柄,指代桥体的弯曲。据说,这个桥原是宁海到越溪官道必经之桥,建造年代不详,1981年申坎头水库建成蓄水时淹没。 梅溪水库磬裁桥 这座桥位于梅溪水库的塘溪童村段,桥长30余米,四墩五孔。空中俯瞰,山水间渺渺不显其彰,临近仰止却又不失一段壮阔。1993年水库建成之后,桥隐没于水,潋滟深处偶露峥嵘,常常吸引着回望的目光。 出乎意料的是,这后面的些许跟进,又浮现出了沉寂久远的传奇和嗟叹。 单是这座桥曾经的死生无常,身上就刻烙了许多厚重的印痕。 她原名东庆桥,始建于清代康熙年间,因方位处于宝庆庙之东而得名,后来毁于梅溪春汛的洪水。 1913年,童村的童梅芳先生(生物学家童第周的父亲),联合13位乡绅筹款建桥、亭及附属道路。 1916年,山洪毁之。 1919年,童梅芳先生牵头再建。 1920年,山洪再毁之。 第四次重建此桥,陈磬裁先生将其纳入捐建故乡“十桥十亭”范围。1921年12月开建,1922年6月完工,专业性地采用了钢筋混凝土结构,走出了传统建材抗灾牢固性不济的怪圈。 为了感谢先生单独出资建造的善举,又因是其所捐建的第三座桥,童村人改东庆桥名为“磬裁桥”,或称“磬裁第三桥”。1922年9月,当地专门为桥举办了落成典礼,书法家钱罕书写了桥名,书法家沙孟海撰写了在仪式上宣读的告文。百年之前,想必亦是一桩斯文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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