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兴在湖北抗疫时的工作照。

董昭兴主任在工作中。通讯员供图

    从医20年，专攻呼吸系统疑难病、少见病，有关肺纤维化的研究先后获得4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疫情期间曾带队支援湖北咸宁，在抗疫一线奋战近2个月，获评全国“抗疫最美家庭”；在间质性肺炎研究方面颇有建树，不到40岁就成为中华医学会、中国医师协会和中国老年医学会呼吸分会间质病学组的全国委员……

    在中国科学院大学宁波华美医院（宁波市第二医院）呼吸内科中心主任董昭兴身上，有不少光环，但他最引以为豪的还是自己从事了20年的间质性肺疾病研究。来自彩云之南的他，一年前从昆明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来到宁波，让更多间质性肺病患者能早发现、早治疗，是他最大的心愿。

    一个没能救回的患者

    决定了他选择专业的方向

    今年44岁的董昭兴曾是昆明医科大学培养的第一个从事呼吸专业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从医20年，他一直和呼吸系统疾病打交道，但他选择的专业方向却不是呼吸系统的常见疾病，而是普通人很少听到过的间质性肺疾病。

    说起这个选择，董昭兴说，是因为多年前一个最终没能救回的患者。

    十几年前，董昭兴收治了一名病情奇怪的中年男性患者。半年前该患者因为肺部发现一个直径2厘米的肺结节住院，接受了肺结节切除手术。手术后的病理检查显示，这是一个肉芽肿。但半年后，这位患者的肺部又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结节，正当医生纠结是否为他进行第二次手术时，患者的病情快速发展：鼻子里出现大量肉芽肿，发出腐烂的臭味，接着肾功能也出现了问题。这古怪的病情让不少内科专家都觉得棘手。最后通过患者鼻腔的活检发现，这位患者得的是一种罕见病——韦格纳肉芽肿，现在改称为“坏死性肉芽肿性血管炎”，发病率仅为五十万分之一。

    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患者，董昭兴查阅各种资料尽力救治，但终因确诊太晚，患者陆续出现了肺纤维化和肾功能衰竭，最终还是去世了。

    “这位患者给我很大的触动，也让我对各种原因导致的间质性肺疾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董昭兴发现，间质性肺疾病几乎包含了呼吸系统所有的疑难病、少见病，这类患者最后都会出现肺纤维化，也就是整个肺变得硬化，逐渐失去呼吸的功能。不过因为这类疾病诊断难、治疗难、预后差，病例也少，当时在云南，几乎没有呼吸科医生把这类疾病当作主攻方向。

    “当时有前辈劝我放弃，那么多大咖都不去研究，不要浪费时间了！”但骨子里就喜欢迎难而上的董昭兴不为所动，一头扎进这看似冷门的研究方向，只因为这其中的不少疾病比肺癌还可怕：“只要发现得比较早，肺癌患者实现5年生存并不难，但像特发性肺纤维化患者，平均生存时间只有3年。”

    董昭兴说，看到一些年轻患者因为患上这类疾病早早失去宝贵的生命，他十分痛心。这以后，董昭兴坚持做间质性肺疾病的基础和临床研究，研究肺纤维化的发病机理。凭借不断的研究，他在2013、2015、2018、2021年先后获得4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才30多岁的董昭兴也先后成为了中华医学会、中国医师协会、中国老年医学学会相关专业的委员，成为昆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

    曾在湖北抗疫56天

    在实践中不断优化诊疗方案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当时湖北疫情吃紧，汹涌的疫情面前，董昭兴认为自己作为一名呼吸科医生责无旁贷。鼠年大年初三那天，作为云南省第一批援鄂医疗队昆明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医疗组长，他带着十几名队员出征湖北，担任云南援鄂咸宁崇阳县医疗队长，在那里坚守了近2个月。

    “当时那里的条件很困难，缺少呼吸机，有些设备因为缺乏试剂无法使用，医护人员的防护资源也相当紧缺。”回忆起在湖北的日子，董昭兴至今记忆犹新。有些医师没有处理肺部疾病的经验，只能生搬硬套新冠肺炎诊疗指南。董昭兴秉持科学严谨的工作作风，要求既要遵循指南，但又不能拘泥于指南，具体病情应该结合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在他的坚持下，诊疗方案被及时调整，后来也没有普通型或重症患者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随后，新的一版诊疗指南印证了他的决策是正确的。董昭兴的工作得到当地防疫指挥部的充分肯定，中共崇阳县委任命他为崇阳县人民医院副院长（挂职，至疫情防控工作结束）。在湖北的日子里，同为医务人员的董昭兴妻子在家乡坚守，他们的家庭也被评为全国“抗疫最美家庭”。

    曾被省外大医院

    确诊为“治不好的病”

    他帮患者找到“病根”后

    患者重获生机

    去年10月，董昭兴来到了宁波。宁波百姓对健康关注度更高，更高的CT体检筛查率也使得他更容易接触到早期肺间质性疾病的患者。

    不久前，一位50多岁男性患者来到董昭兴的门诊。他是个“老烟枪”，最近出现了咳嗽、呼吸困难的状况，被当做肺炎治疗却没有效果。CT检查发现，患者五分之一左右的肺已经出现了渗出，这是肺纤维化的前兆。董昭兴诊断，这位患者患的不是普通肺炎，而是与吸烟相关的间质性肺炎，若及早干预，可以避免肺纤维化的发生。在他的建议下，患者用药、戒烟，2个月后症状缓解，肺部影像检查完全正常。

    “虽然对于晚期间质性肺疾病，目前没有太多好的办法，但如果早发现可以避免疾病进展。”董昭兴说，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一年来，董昭兴还帮助了不少疑难病患者。一位在外省大医院确诊为特发性肺纤维化的患者，发病以来饱受困扰，动一动就呼吸困难，连门都不敢出。因为特发性肺纤维化没有特效治疗方法，且平均生存期只有3年，患者只能被动等待死神的召唤。

    抱着一线希望，患者慕名来到董昭兴的门诊。他先为患者做了详细的检查，检验报告单上一项免疫指标的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怀疑这位患者是因为免疫系统疾病导致的肺部问题。”如果这个推断成立，患者的治疗将柳暗花明。最终，风湿免疫科专家印证了他的判断，这位患者患的是因为结缔组织病导致的肺纤维化。对症治疗原发病后，患者的情况明显好转，以前门都不敢出的患者，现在每天能出门走上一段路了。

    “我有个小目标，希望在宁波建立一个门类齐全、亚专科特色鲜明的呼吸系统疾病诊疗中心。”董昭兴说，他期待将来能帮助更多疑难呼吸系统疾病的患者。

    记者 孙美星 王颖

    通讯员 郑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