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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溪瀑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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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石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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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溪道 |
梁弄镇东面的斤岭脚下,有一个不足200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子因岭而名“斤岭下”。这里的村民以“黄”“徐”“陶”三姓为主。村子三面环山,溪水倒映出山的轮廓,青山染绿了溪水,可谓山水掩映。溪两边是灰瓦白墙木结构民居,呈梯形布局,“溪声常入耳,山色不离门”是这里最真实的写照。 黄志昌 文/摄 斤岭脚下小山村 四明黄氏第十六世处诚公,先祖由嵊县北庄迁四明良嘉衕(梁弄),明初为避免兵役,从良嘉衕道院山隐遁斤岭脚。各房族分居于上畈门、下墙门、月丘门、路下门、楼屋门、西边门、大墙门等处,繁衍生息,至今已有650余年历史。至清道光年间,择址“下墙门”建斤岭黄氏宗祠,坐北朝南,前后大殿各三开间,东西游廊,中间天井,呈四合院格局。堂名曰“有庆堂”,其匾由官居一品的荣禄大夫(人称道台老爷)黄承乙题写。祠堂于20世纪70年代初因建学校而拆除。 至明末万历年间,徐姓从余姚南城石巍桥迁至。相传徐姓支祖挑货郎担沿途叫卖,缘此地黄姓主人古道热肠、蔼然可亲,遂落脚入居斤岭下。 陶姓于清乾隆末年迁入。当时,梁弄孙氏与白云寺僧人因寺产纠纷,请绍兴陶堰陶姓讼师打官司。孙氏官司虽打赢了,却付不起诉讼费,于是将几百亩山林抵作诉讼费给予陶姓讼师。陶姓为管理好一大片山林,于此入居,后成了自然村,称其陶家。 一条东溪源自海拔754米的东岗山腹地,顺着大岔坑、斤岭而下,穿过村子中央,向西流入远方。溪水清澈见底,石蛙鼓壁,游鱼成群,黑虾出没,还有风味奇特的黑芝蛳螺。两座石板小桥和三条“墩埠”供溪两旁的村民进出来往。溪道两边有150年树龄的枫杨近20棵,横斜展枝在溪面上。陶家埠头脚有400年树龄的大樟树一棵,与枫杨林隔溪相望。 村东面的小垟山下,原有40余棵树龄约600年的大枫树,是当年黄氏太公种下的,它像一道屏风为村庄抵挡狂风。粗糙黝黑的树干,棵棵挺拔向上;庞大的枝丫,条条凌空横展;虬曲的树根,裸露在泥土之上,像拱桥,像巨蟒。举头仰视,深绿色的树叶密密层层,射进叶缝间的束束阳光,似万箭迸发;那高枝间的鹊巢,举目可见,还有那缠绕的枯藤、隆起的树瘤引人注目……深秋时节,火红的枫叶扬扬洒洒飘下来落满一地,足有尺把厚。顽童们经常在这里嬉戏玩耍,还把它的果实——“路路通”捡回家去当柴烧。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八哥”在树洞里做窝,偶尔还会有几条臭灰蟒在树干上爬行……1965年初夏,长春电影制片厂在这里开拍电影《景颇姑娘》。 溪声常入耳 山色不离门 村子三面环山,溪水倒映出山的轮廓,青山染绿了溪水,可谓山水掩映。溪两边是灰瓦白墙木结构民居,呈梯形布局,上上下下,一档一档,你家的后坎就是他家的道地。“溪声常入耳,山色不离门”是真实写照。早年,村里发个通知什么的,只要往高处一站,用铁皮话筒一喊,即刻家喻户晓。到了做饭辰光,家家土灶炊烟袅袅,碗碗土菜香气阵阵。 村口有座庙,称其“正乙殿”,也叫“玄壇殿”,奉祀正乙教赵公明财神爷。它始建于明初,由黄氏太公率众所建,以庇护后裔。殿内香火经久不息,至21世纪初村民集资重建。 无独有偶,距正乙殿不远处有一庙堂,称“苏州堂”。相传明中叶,鄞县有位崔氏青年外出经商,半夜骤雨起,灯熄难行。黑暗中见不远处有烛火闪烁。崔氏循光进入陋屋,原是一座土地堂,有老者见路人避雨,即刻烤火煨番薯为他御寒充饥,崔氏度过一宿,感动难忘。事后,他在苏州经商,赚了不少钱。为报答当日之恩,出资重建土地堂,取名“苏州堂”。又于土地堂旁建造凉亭一座,名曰“致善亭”,亭内原有清末重臣邵筱村所题“致善亭”匾,惜已毁坏。两侧石柱上,“亭夹两山神普护,道通斤岭客周行”的楹联至今仍清晰可见。凉亭建成后,斤岭下村民施茶水、备草鞋、送笠帽和灯笼之类,供往来路人急用。 小桥流水人家,竹林老树潭崖。这是一个山水墨染、资源丰富的小山村,4000多亩竹林是祖辈们的劳动基地与生活保障。竹海深处的大岔坑水源不竭,潭瀑众多,被人们称作“龙潭”的就有上下两处。两旁是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瀑布从上方直泻而下,潭水深绿。民间传说:很早以前,东海龙王与大鹏鸟交战,龙王敌不过大鹏鸟,一路南逃。眼看就要被大鹏鸟追上了,龙王急中生智,见下面高山深涧,就一个猛子扎下去,钻进了大岔坑底。而大鹏鸟见龙王往山谷扎去,它也展翅猛啄,想不到两边的山崖搁住了它的翅膀,再也不能往下冲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龙王在谷底藏身。就这样,龙王在此盘踞养伤,形成“龙潭”。 名副其实的 “红色堡垒村” 抗战时期,这里是浙东游击纵队的战备仓库与后方医院。村里,有枪械弹药库,有军服修补工场,有浙东银行抗币储藏室,有电台报务室和浙东报社生产部,还有疗养所等等,后陆续转移。它们有的设在祠堂庵庙中,有的设在老楼屋里。这些场所都是当地群众无偿提供的。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有地下党员12人,组成一个党支部。为便于秘密开展工作,12名党员中的好多人身披伪保甲长之外衣,实为共产党、“三五支队”办事,被群众形象地称为“白皮红心”(番薯)。当时,除了共产党员,村里有民兵20余人、妇救会员30余人,还有众多的积极分子,活跃在村里及根据地周边,送情报、运枪械、洗补军服、护理伤员、保护抗币等等,是名副其实的“红色堡垒村”。 在漫长的岁月中,斤岭下人面对黄土背朝天,过着日出而作的艰苦生活。然而,邻里之间亲如一家,团结互助的民风却是罕见的。这里的农户白天不关门上锁,不用担心“梁上君子”的光顾。哪家来了亲戚朋友,哪家杀鸡宰羊都了如指掌。互相串个门、吃顿饭是常有的事。要是遇上婚丧、建房等大事,帮忙不用叫,吃饭不用请。 20世纪70年代,崇教之风兴起,小小山村学校竟有11位老师200多名学生,还附设高中班。高考制度恢复以后,村里有了大中专毕业生。考入师范院校的特别多,据笔者初步统计,现从事教育工作的老师有30余人,成了山窝窝的“教师村”。从祠堂当校舍到1990年的余姚市示范教学楼;从初小文化到本科、研究生学历;从放牛娃到人民教师;从“泥腿子”到资产超亿元的民营企业家……这些惊人的变化,都与改革开放的政策和村民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爬爬走走天天唱唱吟吟。喝山泉、走山路、唱山歌,吸山里新鲜空气,宜居宜人。所以,80岁老翁上山挖笋,挑百来斤担子;90岁阿婆担当“买汏烧”重任,这都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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