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太白山图》局部。 辽宁省博物馆藏

沙耆《春到钱湖》。

顾园《丹山纪行图》。 上海博物馆藏

    近日，月湖“双燕”火了。画境与实景，是美术史上互动性很强的话题。很多时候，两者互相成就。画家从实景中获得灵感，随着艺术品的传播，无意中也给笔下风景打了“广告”，吸引更多人慕名而来。

    历史上除了吴冠中的《双燕》，还有许多画家也画过宁波，其中不乏名作。比如元代王蒙的《太白山图》，将天童秋色写入丹青，是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件赫赫名迹；顾园的《丹山纪行图》，写四明丹山风光，笔饬墨润，颇具元人萧疏淡远的品格；还有明代宁波画家吕纪的《包氏江村世业图》，近代任伯年的《东津话别图》，以及日本画家雪舟的《唐山胜景画稿·宁波府城图》，皆以宁波三江口为背景；现代以来，有“中国梵高”之称的塘溪人沙耆多次将笔尖对准东钱湖与韩岭，连环画大师贺友直也曾作《新碶老街风情录》，他们画宁波，也是画心中的故乡。

    不如，让我们跟着画家笔下风景，来游一游宁波。

    A 画宁波的山水长卷

    王蒙，“元四家”之一，赵孟頫的外孙，湖州人。他的画风以绵密为特色，《青卞隐居图》《葛稚川移居图》，铺天盖地的解索皴、牛毛皴密密匝匝，气势磅礴。

    如此风格在《太白山图》中也可见一斑。《太白山图》曾入清宫收藏，上有乾隆题跋，今藏于辽宁省博物馆。此图系王蒙应天童寺僧左庵请托而画，画心部分长238.2厘米，纵28厘米。

    《太白山图》画的是太白山天童寺一带的景色，重点表现了天童寺前的苍茫松林。全图近处青松夹径，僧人、行客往还其中；远处群山叠嶂，屋宇、良田错落其间。因画的是秋景，山青叶红，层林尽染，可与今日实景相对应。

    《太白山图》背后，还有一个故事。王蒙晚年，受明初胡惟庸案牵连入狱，人死狱中，堪称不幸。传说天童寺僧为避祸，将《太白山图》上的王蒙款印进行了裁割，所以在今天的图上，并没有王蒙的落款。

    如果说《太白山图》已足够传奇，那么《丹山纪行图》的作者迷案更是困扰书画界数百年。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表现四明梁弄镇白水冲一带风光的《丹山纪行图》一直被记在明代画家顾琳名下，直到今年经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主任凌利中考证为元代画家顾园之作，之所以被张冠李戴数百年，实是因为两位画家都姓“顾”，又同号“云屋”之故。

    现藏于上海博物馆的《丹山纪行图》长332厘米，纵30.8厘米，比《太白山图》更长。画中的梁弄层峦叠嶂，云气浩荡，文人策杖其间，或吟咏啸傲，或挥毫落墨，是一幅难得的早期文人山水纪游图。

    B 画里三江口

    时至今日，很多摄影师都爱拍三江口，因为那是最有标志性的宁波风景。对于古代画家来说也是一样。2016年，吕纪的《包氏江村世业图》纸本手卷出现在拍卖会上，被人以770.5万元收入囊中。吕纪是明初宫廷花鸟画家，这幅《包氏江村世业图》是他的山水画“孤本”。据卷后题跋内容，可知此图是吕纪为鄞县包氏所作，为包大中旧藏，写其第宅之胜。

    当时，包大中在三江口东岸的居所之侧建有碧岑楼，吕纪便以碧岑楼为前景、三江口为远景画下此图。画面中段一江横亘，渔舟点点，东津浮桥（灵桥前身）蜿蜒其上；远处山色掩映，江边雉堞若隐若现，间有高塔耸立，楼阁玲珑，或为旧时天封塔、天宁寺景色。该图也是目前所知最早的描绘三江口风貌的手卷。

    相比之下，雪舟的《唐山胜景画稿·宁波府城图》因指示性较强常被引用，知名度较高。宁波旧日罗城东段，特别是灵桥门、东渡门一带的繁华胜景在途中一览无遗。此外，雪舟的《唐山胜景画稿·定海县图》《育王山图》画的也是宁波风景。

    近代以来，表现三江口的画作还有任伯年的《东津话别图》。据天一阁博物院书画器物研究所主任刘晓峰介绍，《东津话别图》作于1868年，此时任伯年已寄居宁波四年，结识了好友万个亭、陈朵峰、谢廉始等人。图中所绘是任伯年即将离开宁波，在东门外大桥头与他们道别的场景。渺茫的背景和前景的树叶桥梁形成对比，渲染出寂寥、苍茫之情。“这种情境也正是任伯年内心的真实映射。当时生活拮据、尚不出名的画家好不容易熟悉了环境，又要去另一个地方接着卖画，其中的辛酸苦楚尽在《东津话别图》里了。”刘晓峰说。

    C 画里的故乡风景

    如果说山水长卷多少侧重文人意趣，是画家技法的展现，那么明代至现代，有更多的宁波画家将笔墨对准故乡山水。他们或因友人请托而作画，或有感于故乡风景欣然提笔，仪态万千的宁波在他们笔下摇曳生姿。

    沙耆，曾在东钱湖畔韩岭村隐居15年，创作了近千幅作品，其中100多幅是以东钱湖风景为题材的油画。

    沙耆1914年出生于鄞县沙村（今鄞州区塘溪镇沙村），年轻时从徐悲鸿学画，后经徐悲鸿介绍前往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深造，1946年回国后，徐悲鸿即聘他为北平艺专教授，但沙耆因疾病缠身，末能上任。由于种种原因，沙耆患有精神分裂症，后来长期蛰居故乡。精神上的疾病虽然给他的日常生活蒙上了深深的阴影，但并没有减弱他对艺术的炽热之情。沙耆笔下的东钱湖有湛蓝的天空、乳白的云层、起伏的远山、清澈的湖水，将东钱湖风光描绘得绮丽多姿、气势不凡。如今，位于沙村的沙耆故居布置有相关展陈，已实现常态化开放，是了解画家生平与创作很好的去处。

    著名连环画家、北仑人贺友直是一位十分热爱家乡的“老顽童”。在2003年前后，他曾以水墨线条画的形式，创作了10幅《新碶老街风情录》，描绘故乡新碶老街、凉亭、坝头、行号、油车、市日、谢年、唱新闻、马灯、行会等风土人情。贺老生前曾说这是他“一生中蛮重的一笔”。

    记者 顾嘉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