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 汤青

    □朱春莲

    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则消息，成校将开展一次花艺师的培训活动。当时正和邻居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听说此事，我们当即一拍即合，相约报名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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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训时间不影响平日上班，每周五晚上，分五次进行。班上共有30余名学员，清一色中年女性，是个有闲心又热爱生活的群体。

    开班当晚，花艺师早早到场，准备着花器、花泥及各种花卉。我们不约而同地占了第一排座位，为了便于听清讲解和看清老师的示范动作。有别于日常开会，总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邻居小惠开玩笑说道：“N年前有如此认真学习态度的话，也不至于高考落榜了。”

    但是，许多人或事错过了，就不能再回头了吧。

    大家对着桌面上一大堆的花束，跃跃欲试。老师讲着学艺路上的经历，兴致勃勃。

    实践操作终于开始了，做的是直立式插花造型，花器呈低矮的梯形状，有点长。挺拔的水蜡叶，七八枝紧密地插在花泥中间的位置，左右各四五枝稍微留点距离也插上,几乎在同一条直线上，接着用细腻的钢草点缀水蜡叶的空间，再把修剪过的玫瑰花高低不一地插在叶和草的背景中，最后分别插上小雏菊和红豆及尤加利，遮盖住花泥。有层次的位置排列，高低呼应，上下左右呈顾盼之势，又显得统一整齐，色彩明艳动人。

    第一次插花，赏心悦目之余，有种无法言表的喜悦。不甚懂得插花艺术的复杂性，做起来比想象中来得简单，反而更容易获得快乐。

    课后把作品带回家，也是一番热闹。我们舍不得把它们放进车子的后备箱，生怕碰坏了，都小心翼翼地放在膝盖上，如宠物般疼惜。为彰显自己制作的成功，一路上讨论着放在家里的玄关处、电视柜上，还是别的哪面靠墙处。

    接下来的每周五晚上，成了一种期盼。

    老师又相继教学了三角形和球形的造型。插花讲究的是上轻下重，上浅下深，所以形态质地小的花材插在上面，大的插在重心之下，整个花艺需要均衡稳定，显得自然而又有生命力。还得注意疏密有致，重心处密，重心外疏，整体围绕着中心，避免过密繁杂、过疏空荡。

    球形的花艺作品，我放在了家里圆桌的中央。很多学员挑了黄橙色的艳丽花材，而我则喜欢莫兰迪色的紫，优雅柔美而低调。作品自我欣赏不够，还呼朋引伴地请了朋友们来我家聚餐，先饱花艺的眼福，再饱菜肴的口福，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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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学者有个通病，就是舍不得大剪，潜意识里有剪短了剪错了的担忧，但却十分舍得剥掉花朵上有小瑕疵的花瓣。带有一点枯黄或有略微卷边的花朵，实际上是真实自然美的存在，只有塑料花才是永远统一的不变形色。

    印象深刻的是一堂东方插花艺术课。花材简单，用的是三枝鸢尾、一朵玫瑰和马蒂莲以及两片大吴风草，插在剑山上。老师一分钟示范完毕，用拇指和食指轻揉下鸢尾叶，原本直的叶子，便有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老师让大家猜下，这盘插花在市场上大概需要多少价格？大家七嘴八舌的，有猜几十几百元的，老师一直摇头，原来是要上千的。这个价格，通过老师分析成本、定价后，就变得合情合理了。顾客买的是艺术创意，类似绘画书法上的天价作品不计其数，除了收藏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喜欢，所以再贵也心甘情愿。

    最后一次是考试，分理论加实践操作两部分。理论是一百道的选择题，资料要看五百道，跟考驾驶证差不多，容易过关。实践操作题是做手捧花和胸花。老师说不存在难度问题，学员们也信心满满。手捧花是桔梗和玫瑰的组合，先把三支聚拢在手心里，再依次在周边一支一支地放，等所有的花加完后，全部攥紧，拧成一股劲，似为同根生，形成自然有序的成球形状，最后用丝带缠住枝，打上蝴蝶结。幻想着穿着婚纱的新娘扔向伴娘们的手捧花在空中飞舞，接住，欢呼……胸花较手捧花简单多了。一朵玫瑰在前，满天星在后，用绿色的胶带缠上别针，制作简单大方。

    监考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当场打分，分数打得特别给力。

    花艺师的证书到手没多久，迎来了“三八”国际妇女节。单位组织了插花活动，我又得到了一次锻炼的机会。小花篮上放着一方块花泥，我把尤加利插在花泥的四个角，呈一高一低之势，两朵康乃馨插成对角线，一侧放上非洲菊为主花，最后点缀上尤加利、小雏菊和满天星，一篮子满满当当的鲜花，空气里充满着过节的氛围。没有谁比谁插得更美，只要经过自己的手，都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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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终究会谢，但可以不断更新，因为有花器在。我常常学以致用，不让花器成为一种摆设。身在乡村，插花的原材料几乎应有尽有。门前有院，屋后有山。我家庭院是田园式的，除了留有一条从墙门进室内的木板路，其余皆为泥土，种着不少植物。修剪下来的菊花、文竹、月季能物尽所用。也可以去山上摘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挖几枝蕨类的绿植，始终不会空手而归。有时拣上一截腐木枯枝，陪衬花草，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即使折上一根带有嫩芽的枝条，也可得“小瓶春色一枝斜”的妙趣。

    有客来访时，只要客人对我的插花作品不嫌弃，我都会慷慨相赠，传递一份友好，也是一种美的享受。特别是好友生日或者其他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爱动手的我会精心制作一番，留下美好的回忆。

    在我的眼里，所有的植物都是可亲可爱的。我喜欢听到剪刀与枝叶的交流，在“咔嚓咔嚓”声中，剪去繁枝杂叶，像在告别世事烦扰。

    现正值播种季，我把去年收集起来的各种花籽整理出来，撒在院子的空地里。墙角的凌霄花和木架子上的紫藤、三角梅还光着枝干，绣球花枝头早先一步已有嫩叶舒展。待过些时日，再种上丝瓜青瓜南瓜秧，用竹枝搭起架子。立夏时节就会有花海一片，翠枝绿叶满眼生机了。

    有了审美，种花、养花、插花都成了一种滋养。

    再过几年，我打算开一家花店，愿做个为花而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