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鹎

燕雀

斑鸫

黑尾蜡嘴雀

湖北海棠的花

    张海华 文/摄

    说起海棠，大家都熟悉，宁波市区的公园绿地中就种着不少海棠，有垂丝海棠、西府海棠、湖北海棠等，它们都是蔷薇科苹果属的植物。另外常见的还有贴梗海棠，不过它属于蔷薇科木瓜属，俗称“皱皮木瓜”。我查了一下《宁波植物图鉴（第二卷）》，按照书中所说，上述几种海棠，除湖北海棠在本地有野生分布外，其余在宁波以人工栽培种为主。最近，我常去宁波植物园拍鸟，重点关注的是海棠区，那里种着很多湖北海棠，秋冬时节果实累累，成了雀鸟们的“大食堂”。因此，这里想为大家介绍一下湖北海棠这种美丽的乡土植物，以及那些爱吃其果实的可爱的小鸟们。

    湖北海棠：花果俱美，四季皆可赏

    说起海棠，大家会不会想起苏东坡的那首著名的《海棠》？其诗云：“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东坡先生把春日的海棠花比作慵懒的美人，舍不得“夜深花睡去”，还要拿蜡烛去照一下红颜。确实，4月，当月湖公园的垂丝海棠盛开的时候，那朵朵低垂的粉红的花儿恰似少女脸上的红晕，娇艳得不可方物。相较而言，湖北海棠的花没有如此艳丽，而多了几分清纯。书上说，湖北海棠的花“粉白色或近白色”，不过我在野外见到的几乎是纯白的花，未见粉色；不知道宁波植物园里的那一片湖北海棠会开什么颜色的花，这得等春天到来的时候去看了。

    湖北海棠是一种落叶乔木，在中国分布很广，于华东、华中、西南及华南、西北的部分省份都有野生分布。在宁波各地的山区，也都有。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不怎么留意，因此直到去年春天我才在四明山里拍到湖北海棠。去年清明节过后，我独自到海曙龙观乡的铜坑村爬山，当时沿着古道一直往上走，到了半山腰，忽见路边山坡上斜伸出一棵小树，其枝头满是白花。看花的外形特征，显然是一种蔷薇科植物。起初，我以为这也是前几天刚在山脚见过的豆梨（蔷薇科梨属），但又觉得不像。直观的区别是，在同一个花序上，豆梨的花明显更多更密，且雄蕊呈紫红色；而眼前的植物，长在同一个花序上的花只有4-6朵，且雄蕊为黄色，另外其叶子多红褐色，这也与豆梨的叶不同。回家后翻书，方知新拍到的是湖北海棠。

    后来，由于铜坑村附近因修路而封道，我也就不能在秋天去寻找湖北海棠的果实了。没想到，两个月前，我偶尔到宁波植物园走走，惊喜地看到那里有好多挂着“湖北海棠”字样的树。当然，此时的湖北海棠已经落尽了叶子，枝头挂满了橙红的果实，就像无数微小的苹果，十分诱人。抱着好奇的心情，我摘了一颗放嘴里，虽说有点硬有点涩，但总的来说还算是酸甜可口，并不难吃。当然，湖北海棠准备了这么多既艳丽又美味的果实，并不是为了给人类吃的，而主要是为鸟类提供的——因为小鸟啄食之后，可以通过排泄帮植物传播种子。

    冬季的“雀鸟食堂”

    在寒凉的秋冬季，由于昆虫等食物急剧减少，对于很多鸟类来说，植物的果实便成了最主要的越冬食粮。在宁波植物园，湖北海棠的果实数量极大，挂果期也长，我上个月中旬去的时候，发现尽管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小鸟“聚餐”，那里依然留着约一半的果实。那么，主要有哪些鸟儿来吃呢？下面就请它们亮个相。当然，这些仅仅是我所拍到的，肯定还有更多的鸟没有被收入镜头。

    数量最多、势力最大的，无疑是白头鹎。这是本地最常见的留鸟（即一年四季可见的“常住居民”）之一，其后脑勺的位置有一丛显眼的“白发”，故俗称“白头翁”。白头鹎是杂食性的鸟类，无论是植物的嫩叶、花朵、果实，还是各种昆虫，什么都要吃。它们喜欢结成小群，占领一棵湖北海棠，吃个痛快。

    同样喜欢成群结队来聚餐的，还有黑尾蜡嘴雀，这也是本地的常见留鸟。其雄鸟的头部为黑色，而雌鸟的头部为褐色。所谓“蜡嘴雀”，是因为它们有着蜡黄而粗厚的嘴。这样的嘴型，非常有利于它们啄食、撕扯、咬碎植物的果实、种子或嫩叶。我多次看到黑尾蜡嘴雀的嘴里满是湖北海棠的果实残渣，那模样十分搞笑。

    相对而言，珠颈斑鸠、乌鸫、白腹鸫和斑鸫等鸟儿通常是单独来就食。珠颈斑鸠与乌鸫，也是本地留鸟；而白腹鸫和斑鸫则是宁波的冬候鸟，它们于秋季从北方飞来越冬，次年春天再返回其北方的繁殖地。通常，乌鸫作为土著，胆子较大，常直接在树上啄食；而白腹鸫历来以胆小闻名，常躲在灌木丛下面觅食。但有趣的是，有一次我看到，一只乌鸫刚从地面上叼起一颗湖北海棠果实，便有一只白腹鸫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但见它怒气冲冲，直接对着乌鸫冲撞过来，把对方吓得落荒而逃。我猜，很可能是因为那只白腹鸫认定地面上的果实该归它所有，他人不得置喙。

    相较于上述鸟类，斑鸫要少见一些，这也是一种很小心的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势孤力单吧。它总是趁人不注意悄悄飞来，赶紧在树冠中啄几颗果实，稍觉不对劲，就马上尖叫着飞走。

    在前来吃果实的鸟儿中，我见到的最少的那一种，名叫燕雀。说起燕雀，大家可能会想起《史记》里陈胜所说的那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其实，这句话里的“燕雀”泛指燕子、麻雀之类的小鸟，陈胜以“燕雀”指代地位低微、目光短浅的人，而把胸怀远大抱负的人比作“鸿鹄”。

    但巧的是，在中国现代鸟类分类体系中，还真有一种鸟叫“燕雀”，即雀形目燕雀科的燕雀。燕雀是宁波的冬候鸟，比麻雀略大；其胸部为显眼的棕色，而尾巴像燕子一样呈叉形，也许这就是“燕雀”一名的来源吧。

    多年的冬天，在月湖公园，我也曾见到一群燕雀在树上吃果实。此后一晃多年，我竟然没有再见到过燕雀——直到这次在植物园的一角邂逅。谢谢湖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