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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坛三堂中的厚诒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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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诒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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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善堂精美的木雕及石雕 |
西出宁海城关6公里,有古溪沿村而过,便知是到了黄坛。 黄坛,古称松坛,因坛上多松木而闻名。这里三面皆山,古时便是浙东驿道要地,为台甬、台绍古道交汇之通衢,徐霞客卵石古道、黄坛黄公桥等都是古代交通要道的有力见证。 □通讯员 葛主铨 记者 张海玉 文/摄 “东乡大湖谷,西乡黄坛屋” 早在唐朝建中年间(780—783),黄坛就有村民定居,两宋显贵门闾、明清儒商名流,代有人才出。宋绍兴元年(1131)进士杨景思,累官至朝仪大夫,封临海开国男。黄坛是元初起义军首领杨镇龙之故里,也是清末指画家严源(远轩)故里。 根据严氏族谱记载:“稽我光祖子陵,其先世本姓,嗣改为庄。天水严氏本楚庄王裔,因谥为姓。至汉时避明帝讳改庄曰严。”也就是说,黄坛严家的严姓是由庄姓改过来的。而真正来到黄坛定居的,则是后来的忽鲁公。族谱载:“黄坛严氏来自湖广黄州府黄梅县舍人忽鲁公……及至道二年忽鲁公复迁宁海得城西之黄坛嘉树森蔚赘与董氏爰胥……”黄坛严氏为东汉严子陵后裔,北宋至道二年(996),始祖严忽鲁自湖北黄梅县迁入黄坛建村。后因严氏族人怀念故地黄梅,改称黄坛。 在黄坛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在此繁衍生息的也并非只有严氏一家。据《松坛杨氏宗谱》记载,唐刑部尚书杨荣、都知兵马使杨伴兄弟俩于后周显德三年(956)由永嘉迁至松坛杨溪边,南宋时期杨氏是黄坛(松坛)的望族。南宋灭亡后十年,即1289年,杨镇龙起义失败,元军围剿松坛,烧杀劫掠,杨氏族人四散逃亡。虽明初后杨姓一支回迁,但却再无祖辈时的显赫。 而作为历史上的名门望族——琅琊王氏也曾在此定居。据黄坛《王氏宗谱》载,王氏四十三世王维,宋仁宗时(1023—1063)为大理寺评事,四十四世王成自琅琊(属山东省)徙居宁海黄坛。 从历史上看,黄坛古村的发展可分南宋前与南宋后两个时期。南宋时期松坛杨家是朝廷显贵,人才辈出。据《松坛杨氏宗谱》记载,松坛杨家八世至十三世这一百多年间,进士出身的就有近三十人。杨璘、杨景思、杨镇龙时期达到巅峰,据说在南宋时黄坛的进士人数是宁海之最。南宋后,因杨氏族人逃亡,严氏人口繁衍,慢慢成为大族。清代前期至中期,是黄坛严氏的鼎盛时期,严氏子孙秉承“耕读传家”之古训,日理农务,夜读诗书,科举中试者比比皆是,开业经商者亦财源广进。 昔日里,此处富贾云集,人丁兴旺,宅邸林立,遂有“东乡大湖谷,西乡黄坛屋”的民谣流传,说的就是黄坛古民居建筑的豪华、气派。尤其是明清严氏鼎盛时期建起的以“四堂二屋一楼”为代表的古宅,是集宁海古民居建筑成就与辉煌的典型,处处显露着当年工匠高超的工艺水平,展示着黄坛古村昔日的辉煌。黄坛三堂,即厚诒堂、益善堂、克绍堂,更是其中的代表。 “藏风得水”的黄坛三堂 冬日的古村落,像一卷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画卷。随意走进一个巷口,看着暖阳在墙上投出斑驳的树影,却在纵横交错、曲折悠长的巷弄中迷失方向。在村民的指引下,终于在重重老屋深处看到隐迹于卵石小巷之中的黄坛三堂。 “黄坛三堂”原为“黄坛四堂”,即厚诒堂、益善堂、克绍堂、居易堂,始建于清朝乾隆至道光年间,从乾隆三十年(1765)起就开始建造,一直到道光十五年(1835),历经三朝方建造完毕。四堂坐落于黄坛村北部,这里二水环绕,在选址上就依据了中国传统“阳宅风水”的要求,是一处“藏风得水”的大型古建筑群。 当年,厚诒堂、益善堂、克绍堂、居易堂号称“金、石、丝、竹”四堂,布局严谨,砖、木、石“三雕”俱全。厚诒堂集精美的砖雕、石雕、木雕为一炉,益善堂融各式石花窗和雕版于一院,克绍堂吸取了苏州园林建筑风格,将精致细巧与粗犷豪放两种风格融为一体。最为可惜的是居易堂,毁于一场大火,只余残垣断壁,空留一声叹息,也因此四堂只剩三堂。2000年,“黄坛三堂”被公布为宁海县文物保护点,2005年被列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观赏整个“黄坛三堂”古民居,可谓是“物必饰图,图必有意”。比如木雕花窗上,有很多蝙蝠、鱼、鹿的图案,寓意福、余、禄;又如石雕门窗上雕着瓶的图形以及“安”的字样,瓶与“平”谐音,寓意平安。这些木雕、石窗、砖雕饱经风雨侵蚀,静静地伴随着老房子度过了百年岁月。 乐善好施祖训代代传 翻开严氏族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么一段文字:“不善之心起,则一身不及安,一家不及安”。这十六个字体现的不仅是一种乐于行善、乐于助人的态度,也是黄坛严氏族人一直以来教育后代的家训,更是他们始终践行的处世之道。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严九卿的故事。 严九卿是清代黄坛严家的一位传奇人物。他乐善好施,坚信“积善人家,必有余庆”,村中不少族田都是由他捐出来的,有助学的田、为困难孤寡户助的田,还有医田、惜字田等,他的仁爱之心泽被后世。或许是因为村民们坚信严氏积善泽后,好人会得到神明庇护,村里流传着东海龙王送银给严九卿的故事。 传说中有一个渔夫在大海里捕鱼,捕了一天收获寥寥,便想收网回家。但见远处有几只大缸在漂浮,觉得奇怪,当船靠近时,只见白花花的银子装满了九大缸。渔夫急忙拿起撑杆钩住一缸,“不要乱来,这银子是黄坛严九卿的。”突然,空中清晰的声音把渔夫吓了一跳,随后一缸缸银子相继沉入海里。渔夫百思不解,走到黄坛问遍全村,都回答:“没有严九卿这个人。”渔夫累了一天,便坐在一户人家门前歇息,只见一老头红光满面醉醺醺地从路口走来,渔夫上前问:“大伯,请问黄坛有否叫严九卿的人?”醉老头猛一回头说:“听说我刚才喝满月酒的那个大户人家生有一子,取名九卿。”渔夫立即来到大户人家,只见几十桌喜宴还在继续。渔夫和主人说起这段典故,还未等家主回应,就有一佣人跑来禀告主人,后花园荷花池水翻滚不止。大家涌向后园,只见一缸缸银子随着浮出水面,一数,共有九缸。大家方知缘由,欢庆不已:“东海龙王给九卿送银子来了!” 民间传说寄托着村人对严九卿乐善好施的崇敬和感激,但得人尊重的又岂止严九卿一人。到了近代,出生于黄坛严氏中医世家的严苍山也如同严九卿般为人敬仰。严苍山的祖父严晓江以书画闻名乡里,而父亲严志韶则是早年黄坛当地的名医。严苍山自幼与兄长一起从父学医,长大后赴上海深造,毕业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后来又师从沪上名医丁甘仁,深得其真传。他学术极佳,曾博采群方,编撰《汤头歌续集》、《增补汤头歌诀正续集》及《疫痉(脑膜炎)家庭自疗集》等书,在医学界影响颇大。他热心社会公益事业,在抗日战争前组织“宁海旅沪同乡会”,积极组织扶贫济急捐款活动,救济家乡灾民。新中国成立后,严苍山深感中医犹如枯木逢春,积极参加社会群防群治活动。他医德高尚,不管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凡有病人家属请出诊,他每请必到。严苍山对他的学生们说过这么一句话:“天下无不可治之疾。之所以治不好,是因为医生的责任没有尽到。” 岁月流逝,时代变迁。如今的黄坛古村,承载着古训和千年岁月的温柔,在岁月更迭中继续开启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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