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顶杜鹃

云锦杜鹃

    进入4月，宁波的各种杜鹃花次第盛开，我们将迎来一年中最好的观赏杜鹃花的季节。在宁波境内，目前已知分布着8种野生的杜鹃花科杜鹃花属的植物，它们分别是：映山红、普陀杜鹃、满山红、白花满山红、马银花、羊踯躅、华顶杜鹃和云锦杜鹃。其中，华顶杜鹃和云锦杜鹃为高山杜鹃，只分布在本地高海拔区域，花期相差约一个月。这里，我就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两种美丽的高山杜鹃。

    先花后叶高山上，不负华顶仙子名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唐白居易《大林寺桃花》）这两句诗形象地道出了由于海拔不同所造成的物候差异：当山脚下早已是姹紫嫣红，甚至是芳菲将尽的时候，高山植物的花朵才刚刚进入盛花期。

    今年3月下旬的一天，我看到宁波著名植物专家林海伦写的文章，他说在奉化境内的四明山高山上，华顶杜鹃已经盛开了，花期比往年提早了约10天。得到这一重要花讯后，我也按捺不住了，于次日上午即出发进山，去拍摄华顶杜鹃。那天，驱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上行，到了海拔600米以上的地方，注意到路边的檫木居然还在盛开。要知道，檫木的花期很早，在低海拔的山区，它们主要是在2月中旬到3月上旬开花。而到了海拔800米左右的位置，则发现山顶区域除了常绿的针叶林以外，绿色植物很少，很多植物还尚未完全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然而，当我到了目的地，远远就看到，前方一片枯黄的落叶林中，竟有好多艳丽的硕大花朵，实在是“招摇”、醒目得很！不用说，那就是华顶杜鹃了。

    赶紧快步上前，但见眼前低矮的大片杂木林中，几乎看不到绿叶（华顶杜鹃也是先开花后长新叶的植物）。因此，当时唯有华顶杜鹃的花朵盛大地绽放于枝头，它们映着碧蓝的天空，光灿灿一大片，犹如绝美的朝霞，非常壮观。

    凑近仔细观察，在明媚的阳光下，华顶杜鹃的半透明状的花瓣呈现出非凡的色彩与质感：鲜亮、明艳、柔软、光滑，好似上好的绸缎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华贵气质。要知道，像这样以粉、红、紫为主色调的大型花朵（直径6-7厘米），“一不留神”是会给人以艳俗的观感的，但华顶杜鹃却丝毫不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里的华顶杜鹃总共有100多株，分布在防火道的两侧，多数生长在落叶林这一侧，也有一部分长在另一侧的黄山松树林中。满树杜鹃花在幽暗的松林中显得尤其鲜艳夺目。在这一带，和华顶杜鹃一起盛开的木本野花，是同样只分布于高山上的山樱花。山风吹过，山樱花雪白的花瓣阵阵飘落，把华顶杜鹃衬托得越发娇艳动人。

    华顶杜鹃为落叶灌木，高度通常不超过5米，树皮上密布鳞片状的纵向裂纹，非常有辨识度。此为浙江特有的珍稀植物，也属于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最初发现于台州天台县的华顶山，故称其为“华顶仙子”实不为过。在宁波，华顶杜鹃见于奉化、余姚和宁海，只分布在个别海拔800米左右的高山区域。奉化这个地方的华顶杜鹃，最初是2016年6月由林海伦老师首先发现的，当时花期已过。2017年4月初，我曾有幸跟着林老师一起来到这里，和他一起见证了这片华顶杜鹃开花的盛况。

    满树繁花胜烟霞，疑为云锦天上来

    宁波第二种高山杜鹃，即云锦杜鹃，其花期比华顶杜鹃要晚近一个月，主要在4月底和5月上旬盛开。很多人特意在“五一”前后跑到天台华顶山，去观赏这种著名的高山杜鹃。其实，在宁波四明山的高山上，这种美丽的杜鹃并不难见到，因此我们大可不必舍近求远跑到天台去赏花。

    云锦杜鹃为常绿灌木或小乔木，高2-7米，其模式标本就产自宁波，在长江以南分布较广。在宁波本地，则在余姚、海曙、奉化和宁海境内有分布，主要生长于海拔400米以上的山上，尤其以海拔600米以上的地方更多见。因此，这也是典型的高山杜鹃，不适合在低海拔地带生存。

    一直以来，我都是到海曙龙观乡的高山上观赏、拍摄云锦杜鹃，因为相对而言，这里离市区最近。到龙观观赏云锦杜鹃，有两条路线可走：一是经磻溪村，一直往上，在过了遮坑自然村后，只要多留意，就不难在路边发现云锦杜鹃：二是经半山村，一路上行到了观顶村附近，也能在路边看到少量云锦杜鹃。这两条路线在百步岗附近汇合，而百步岗一带的云锦杜鹃更多。

    至于赏花的时间，在《浙江野花300种精选图谱》一书上，云锦杜鹃是被列为“夏花类”的，说其花期为5-6月。我估计，在省内不少地区，云锦杜鹃分布在更高海拔的位置（比如1000米左右），因此花期更晚。而在龙观，由于云锦杜鹃分布地带的海拔通常为500米到600多米，因此花期较早，个人认为去看花的时间以4月下旬与5月初为宜。近年来，我常去龙观拍摄云锦杜鹃，发现在多数情况下，过了“五一”假期后，云锦杜鹃已到花期末尾。而令我惊讶的是，2021年4月16日我上山，就看到已有不少云锦杜鹃绽放。一周后再去，则发现已到盛花期。这是我历年来观察到这里的云锦杜鹃开花最早的一次。

    就“气质”而言，云锦杜鹃可谓与映山红、马银花之类的普通杜鹃花完全不同，因此被林海伦称为“超级杜鹃”。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其植株相当高大，最高可达6-7米；其次，叶子也很大，呈长圆形，摸上去为厚革质；至于花，也远比映山红的花为大，完全可以用“硕大”来形容。云锦杜鹃的花序属于“伞形总状花序”，顶生，具6-10朵花，未绽放时，花苞为紫红色，开放后花瓣为很浅的粉色或白色中带有红晕，娇艳动人；同一个花序上，花朵绽放有先后，色彩的层次很丰富，有花团锦簇、雍容高贵之感。故每到盛花期，但见繁花满树，灿如云霞，美不胜收，委实不负“云锦”之名。

    有意思的是，今年3月下旬，我在拍摄完华顶杜鹃后，看看时间尚早，便转道去奉化溪口镇高山上的兰田村，本来也只是想随便看看那一带山区的野花。谁知，在快到村子的盘山公路旁边，偶然发现那里有好多云锦杜鹃。看来，到4月底，我可以来这里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