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贝妮在接诊。 资料图片

    “她是个白莲花，总是装可怜、博同情，我不想看到她，你们快把她赶出去，不然我要对她不客气了。”

    这是发生在宁波市康宁医院儿童青少年心理诊疗中心病房里的一幕，13岁的初一女孩小丽（化名）正在对同样住院治疗女孩小佳（化名）进行言语攻击。面对小丽气势汹汹的辱骂，小佳完全不敢吭声，好在医护人员很快分离了两人，并进行了心理干预。

    见此情景，不熟悉小丽的人难免会以为她是一个惯常的欺凌者，但事实恰恰相反——小丽正是因为总被他人欺凌，产生了心理问题，因此来住院治疗。

    据该医院儿童青少年心理诊疗中心的汪贝妮主治医师介绍，像小丽这样曾遭受同龄人欺凌的青少年，她在门诊中接诊过多例。

    “曾有一名11岁女孩在就诊时表露，在学校里经常被其他女生欺负，总被嘲笑、造谣、侮辱，并三番五次被恶作剧。有一次她被锁在厕所里，过了很久才被放出来，这使她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汪贝妮向记者介绍，这名女生后来出现了抑郁情绪，一提到上学就惶惶不安。

    还有一个病例也让汪贝妮印象深刻。小裘（化名）在小学期间三天两头被他人言语欺凌，这段经历让他难以忘怀。尽管上初中后，他和同学的关系不错，但每每想起当初被辱骂的情境，他仍会痛苦不已，甚至发生自伤行为。

    汪贝妮表示，很多青少年在遭受肢体欺凌或言语欺凌时，或不愿意、或不敢向别人倾诉，境况难以改变，并由此逐渐产生心理问题。

    “一方面，可能是这些孩子本身性格特点，往往比较怯懦，受到威胁时，不敢发声。另一方面，这些孩子的家长没有接收到孩子发出的求助信号，无法给予及时的、足够的支持。此外，学校的环境、氛围也会影响孩子表达这类问题的意愿。一些孩子觉得，就算向老师反映，老师也是在‘和稀泥’，也有的学生认为老师会偏袒同学，往往不愿意反映校园欺凌问题，因为觉得反映了也没用。”汪贝妮分析说。

    那么，当孩子遭受欺凌时，怎样才能让他们及时摆脱困境呢？汪贝妮认为，这需要孩子、家长、学校、社会多方共同努力。如果孩子已对学校心存恐惧、回避等情绪，家长、老师需要和学生一起静下心来，及时沟通，等待孩子、鼓励孩子，让孩子勇敢地说出经历的事情。同时，家长应该给予孩子尽可能多的心理支持，一步步帮孩子建立自信，让他们能够鼓起勇气反抗欺凌。学校和社会需重视和加强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教育及道德品质教育，加强“欺凌者是不对的，被欺凌者不要忍气吞声”的意识。

    “有人可以倾诉，这点对于孩子处理被欺凌和被欺凌带来的心理问题，是非常关键的。”汪贝妮认为，小丽住院治疗后，发现在这里医生护士愿意听她倾诉，这让她感到这里是一个安全有效的表达环境，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怒怼小佳。但长期缺乏正常的人际交往模式，她的表达方式较激烈，情绪的表达方式还需调整。

    汪贝妮还提醒家长：如果发现孩子有频繁做噩梦、频繁受伤、频繁丢东西、不愿意上学等异常信号，要合理考虑孩子可能遭遇了欺凌，并及时了解真实情况。“家长在询问孩子的时候应尽可能委婉，以朋友的平等姿态来与他们交流，多关心，多倾听，多反思，这样才能将问题早发现、早解决。一旦发现孩子出现了自伤行为，一定要及时带到医院治疗，千万不要讳疾忌医。”汪贝妮说。

    记者 吴正彬 通讯员 徐芷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