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钱奂题刻。

四明林芘民留名。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桂林是一座以“山水甲天下”而闻名的城市，然而少有人注意，桂林还有一件甲于天下的宝贝——石刻。

    2001年，桂林石刻作为一个大项，被列入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其中包含30多个子项，从唐至清摩崖石刻近2000件。

    千余年里，来到桂林的人，无论为官还是旅游，看到好山好水，心胸都会为之开阔，从而获得人生的另一种圆融。他们在崖壁间乐而赋诗，浑然忘归，这才有了桂林石刻这一全国数量最多、分布最集中的摩崖石刻群。

    在石刻上留名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四明”亦不止一次地出现，除了写下“甲天下”之句的王正功和南宋状元张孝祥，还有好几位。

    1

    人物：屠滽

    石刻位置：桂海碑林龙隐岩

    年代：明

    屠滽，出身甬上屠氏，为屠呦呦先祖，也是历史上极少数留下画像的一个宁波人。他官至明朝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衔。60岁那年，屠滽和两个同僚一起举办了一场“竹园寿集”。正好画家吕纪、吕文英也在朝中，两人一作花鸟，一写人物，留下名卷《竹园寿集图》，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屠滽到桂林是在弘治元年（1488），时49岁，皇帝命他总督两广军务。第二年夏天，屠滽和同事到桂林城东“观风”，在龙隐岩，用隶书“龙隐洞”三字补壁，顺便写下序言并题诗一首。

    然而不知何时，有佚名人士将“龙隐洞”三字铲掉，还毁掉了大部分屠滽撰写的序言与七言律诗，改作“龙腾洞”三字。经桂林文博专家谭发胜辨认，得出剩余的屠滽序言内容，记录在2019年出版的《桂林石刻碑文集》中。

    好在屠滽这首诗在《临桂县志·山川志》中亦有记载，今人尚可读到：“拂曙经过龙隐岩，岩边有洞一停骖。词章满壁埋苍藓，草树填门滴翠岚。水落樽罍添逸兴，云生几席助清谈。日斜舒笑幽亭上，惊起潜蛟百尺潭。”

    而其署款崖壁今存，为“钦差总督两广军务、都察院右都御史、四明屠滽书”。

    2

    人物：钱奂

    石刻位置：桂海碑林龙隐岩

    年代：明

    钱奂和抗清名将钱肃乐，同出一个家族。

    钱奂，字文焕。明正统元年（1436）进士，授户科给事中，以功升广西参政。在职期间，义宁、浔州有乱，钱奂以智勇平之。后来，钱奂升任湖广左布政使。

    钱奂在龙隐岩的刻石也是一首七律：“两承恩命下南夷，历览名山此最奇。翠色嶙峋鸣凤岭，碧波澄澈隐龙池。崇儒尚有前朝刻，讨贼犹存大将碑。更喜桑田俱有望，盘桓不觉醉归迟。”落款“赐进士广西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四明钱奂”。

    根据句中“两承恩命”这一线索可知，此摩崖刊刻于钱奂第二次任职广西时，即明天顺年间。《中国西南地区历代石刻汇编·广西桂林卷》将此摩崖时间定为天顺六年，即1458年。

    3

    人物：林芘民

    石刻位置：桂林伏波山还珠洞

    年代：宋

    林保，字庇民，一作芘民，北宋时人。

    宋代宁波方志《宝庆四明志》载，北宋政和二年，林保为广西经略司属，干得很有成绩，本可改任提举广南市舶，他却辞职了。在家休养十余年，安贫著书，把夏朝少康开始一直到唐代肃宗中兴的故事编成一册，名《中兴龟鉴》，得到宋高宗赏识。

    据《四明谈助》载，宁波孝闻坊原有霖泽庙，是林保的香火祠，附近还有林保旧居，今无存。

    林保桂林题刻位于伏波山还珠洞。宋徽宗宣和二年（1120）夏，林保和衢州毛子嘉、徐伯材，天台周文虎，睢阳张大原，巴陵黄师心等人一起到伏波山避暑、饮酒。有趣的是，第二天，一行人尤嫌不足，带着酒又去了一次，一并在壁间留下记录。

    4

    人物：戴炎

    石刻位置：桂林伏波山还珠洞

    年代：宋

    和林保一样，宁波人戴炎也是跟朋友们一起来的。

    该刻石全文如下：“黄冈徐敏子衔命措度南州，馆谷岩侧。客四明戴炎、长沙韩梦发、宝婺周翦、星渚冯弼，外孙上饶尤日新侍。时淳祐丙午仲春下澣。”

    从内容可知，戴炎是当时静江（今桂林）知府徐敏子的幕僚，在1246年的春天一起到还珠洞一游。

    戴炎其人生卒年月不详，未见于史载。

    5

    人物：陈焕

    石刻位置：桂林南溪山刘仙岩

    年代：明

    陈焕，余姚地方名人，官至明光禄寺卿。他和长子、次子、第四子，同考中进士，以一门“父子四进士，兄弟三科甲”，传为一邑美谈。

    明嘉靖年间，陈焕任广西参议，分守柳州，负责安抚少数民族。

    陈焕造访桂林刘仙岩是在嘉靖癸巳（1533）年夏天，共7人同游，留下一则普通的题名。值得一提的是，南溪山刘仙岩是桂林一处摩崖石刻极为集中的地方，以一位百余岁高寿的“刘仙人”得名。南宋状元张孝祥也在此留下多则题刻。

    6

    人物：华爱

    石刻位置：桂林叠彩山风洞口

    年代：明

    华爱，字仁卿，号石窗，明正德九年（1514）进士。工诗，精书法，尤擅行草，评者谓其“遒劲美泽，变化若风云，翱翔若龙凤”，有《石窗先生遗稿》存世。

    嘉靖四年（1525），华爱出任桂林知府。其间曾游叠彩山，登风洞，步孟洋诗韵，和诗一首刻于洞口，曰：“乘兴初探古洞行，山腰虚阁抱重城。门深不断云霞色，日暮唯闻钟磬声。怅望湘灵仍有泪，夤缘郑谷岂无情。天涯岁晚频回首，直北关山是帝京。”落款“四明华爱次”。

    记者 顾嘉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