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景致

古碉堡遗存

金山廊桥

    □顾亚萍 文/摄

    明溪村是有故事的。

    奉化溪口境内主干流剡溪，有剡源、西晦溪两大主要支流。剡源、西晦溪两水汇合于公棠后即称剡溪，之后还有若干个支流分别从东南向或西北向汇入，最终汇入剡江。

    据《溪口镇志》记载，西晦溪发源于秀尖山东北，是剡江正源。流经里考坑、外考坑、壶潭、晦溪、石门、葛竹等，沿途群山起伏，有多路山坑溪水汇入，向东南流入驻岭水库，水库经斑竹、大晦注入亭下水库，至公棠交汇于剡源，全长38公里。

    晦溪即如今的明溪，是明溪的曾用名。晦溪这个名字，说来还与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有关。明溪村由单、徐、应、邹、许、周、赵等姓氏组成，但以单氏为主姓。据单氏家谱记载，单氏本姬姓，自周成王封少子臻于单邑，厥后单氏受姓之祖。到了第六代世孙名子雅，祖居山东，进士及第，任会稽太守，占籍东阳。传到第八代世孙名元晟，由东阳迁居奉化晦亭下，为奉化单氏鼻祖。单元晟一生育有五子，长子邦彦。宋时，邦彦在晦亭下游历至渭水，见此地重峦叠嶂、气势磅礴、水源绵延，自感是藏风纳气之所，是理想的栖身之地，遂从晦亭下移居而来，成为渭水的始迁祖。单氏在此发族后，传至第七世孙单钦，字崇道，才德超群，官至国史检阅。宋端平二年（1235），单钦开修单氏族谱之先河，特邀南宋著名理学家魏了翁作序。单钦曾与朱熹交好，致仕归隐渭水后，自号“东隐”。

    朱熹曾两次前来渭水访见单钦，并赠诗一首：“东隐人兮何处寻？看来只在白云深。围棋心事卑商岭，报瓮情怀尚汉阴。晓日三竿安稳睡，春风两屐短长吟。红尘世路休相问，管取陶风酒独斟。”朱熹仙逝后，单钦为了怀念与朱熹的友情，遂把渭水更名为晦溪。朱熹，字元晦，又字仲晦，号晦庵，晚年号晦翁，一辈子虽几次改字号，但一直保留了少年时期老师刘子翚所赠与他的一个“晦”字——木晦于根而旺，为人也要独善潜晦，低调行事。清光绪《奉化县志》对此也有载：“朱晦翁过访汇溪单钦，遂改村名为晦溪，以纪念晦翁。”但在本地方言中，“晦溪”音似“晦气”，2004年，奉化市区域调整时，晦溪更名明溪。从此，旧村名成了历史的记忆。

    如今的明溪村是明明秀秀的。它地处溪口最西端，与余姚市四明山镇和嵊州市北漳镇交界。一条公路从亭下湖水库西南一路通到村中。这条环山公路，一侧是山，另一侧是溪。明溪九曲，源流长4公里，河道九曲，水碧山翠，有“八里九曲八里景，深山幽谷山峡情”之胜。美丽的明溪，群山环抱、涧水淙淙中，一个个村落镶嵌其中，到了明溪村头，视野突然开阔。一座古廊桥的身姿跃入眼帘，穿过巍峨雄壮的金山亭，我赶紧下车一探究竟。

    横卧于溪上的这座金山廊桥，已有100多年历史，它由当地先民集资而建，曾是出入外界的必经之路。廊桥南北走向，为双孔石木结构，全长28米，桥面宽4.5米，桥墩为条石叠砌，形如一柄剑，像是洪水中的中流砥柱。上建单檐廊屋，十三开间。桥面铺设木板，两侧设置全木封闭式扶栏和长条木椅，为行人憩息休闲、躲风遮雨之用。我在桥上凭栏观景，溪的一边是背倚青山而建的一排新村舍，白墙黑瓦新农村面貌尽数倒映在清澈的水中；另一边，新建的游步道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它一直通向视觉深处。游步道上有亭廊处挂有红灯笼，一盏盏红灯笼上有硕大的福字，人在亭廊，清风拂面，脚下是静静流淌的清溪水，让人倍感岁月的静好。

    通过晦溪一桥（沿用旧名），我进入明溪村里。我发现，明溪村还有古碉堡、明溪古道、东皇庙等好几处遗存。古碉堡处于明溪村的制高点，泥木结构，虽然久经风雨，原木构件已无存，但泥墙体保存基本完好。碉堡呈六角形，三层，外围墙体用黄泥夯成，边长3.4米，总高9.42米，上部六柱，顶木筑小青瓦，泥墙顶部出檐80公分，周边设有瞭望孔和枪眼。据说，此碉堡是百年前村民为了防御匪患入侵，自发出资出力所建，从此成了保村安民的防御工事。明溪村的先民足智多谋、团结和睦的民风，从中得到佐证。

    村中的东皇庙已被第四次重建。说起东皇庙，单氏后裔们颇感自豪：古时，单氏有人在皇宫当差，有天皇宫发生火灾，当差的单氏奋力扑救，受到皇上的敕赐，被授直督匾一块。单氏族人为表彰他的忠勇之举，在他离世后，在村中修建了一座庙宇，把他塑成身着红袍、满脸通红的东皇菩萨，以示世代供奉。如今的单氏后裔仍以这位祖先为榜样，告诫人们做人要修身立本。

    坐落在村西北角的明溪古道，在鸡东公路尚未开通之前，则是壶潭、明溪等山民入溪口、连嵊州、通余姚的要道。相传该古道曾是“浙东唐诗之路”的东支线，也是文人墨客探寻王羲之后人和四明山胜景的要道之一。

    明溪村两山夹峙，山谷幽深，溪绕村前过，清水潺潺，实为休养生息好地方。宋代文人高元之《大小晦山》盛赞其美景：“大晦出小晦，过尽山峰翠。寒云抱幽石，枯卉老壖濑。沿流路逼侧，当道屋破碎。却立重回首，瀑布泻云背。”

    如今明溪水静静东流，波澜不惊，只有浅浅的吟唱。我知道，明溪是目前宁波市境内原生态保存最好的区域之一，没有任何污染，充满浓浓的农耕社会的气息。明溪村处处留有先民凝心合力的历史遗存，明溪人择幽而居，坐拥青山碧水，这一卷生活画面就像明溪水一样恬静、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