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云小像

月湖畔老宅 据公众号“四明周退密”

    在上月举行的“2023西泠春拍”上，吴昌硕、康有为、罗振玉等人题跋，顾麟士为周湘云所作《月湖草堂图》，时隔近30年再次现身拍场，60万元起拍，最终以621万元成交，这是此次拍卖会上近现代书画部分溢价率最高的拍品。

    该画作上次现身是在1994年的香港佳士得春拍上，成交价为41.4万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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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已不在，幸有图存

    “月湖草堂”是周湘云的斋号。周湘云（1878-1943），宁波人，是晚清民国时期集“房产大王”、大收藏家为一身的沪上巨贾。

    周家过去在宁波月湖偃月堤有多处房产。周湘云之侄、文史大家周退密生前曾写过一组拟月湖竹枝词，共18首。其中第一首云：“新周家接老周家，偃月堤边一径斜。游客若来询故事，大槐树下蚁如麻。”

    周退密老先生注释说：“兴房先伯祖咏春公于清光绪四年戊寅（1878）自建大宅，是为老周家。立房先祖文涛于清宣统三年庚戌（1910）自建大宅，是为新周家。两宅均在堤上。成房叔祖莲塘公未建自宅，但在偃月街上有多处房屋，‘月湖草堂’即在其间，堂额为吴昌硕篆书……”其中提到的“莲塘公”即周湘云。

    今天，“月湖草堂”已难觅其踪。但周湘云延请名家所作的斋号画作却留存至今，引首正为吴昌硕篆书。

    该画作的作者是过云楼后人、顾文彬之孙顾麟士。顾麟士（1865-1930），字鹤逸，他得益于祖传过云楼所藏的历代书画名迹，临摹借鉴，是南方画坛坚持古典主义的代表人物。

    此次西泠春拍的拍卖图录公布了该卷画作的全貌。画作以小青绿设色，水光连绵，山石坡岸间，点缀松林亭子。中段过桥后进入“草堂”主景，湖石凸起，背靠松林。柳荫下，有二层小楼一座，阁上陈设多件青铜器，暗喻主人的收藏家身份。松下，另有水阁书斋，推门可见水色山光。

    画作中的款识提到：“湘云仁兄卜筑月湖之滨，养志泉石，息影林坰。幽幽尺宅，绝高车驷马之喧，草草山窗，发商鼎周彝之彩，今之颠斋迂阁也。属写斯图，为仿松雪翁意，报之恐不足当一笑，幸教正。辛酉（1921）冬日，顾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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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中的书斋

    画作完成后，周湘云遍请名家题跋。王潜、朱孝臧、王秉恩、郑孝胥、康有为、罗振玉、曾熙、余诚格、冯煦、张謇依次在卷后留字。

    为周湘云题跋的许多人都不曾来过宁波，大家结合画面，将“月湖草堂”描绘成湖山之间渔歌往来的隐逸之地。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众人亦理想化地为草堂附上一抹避乱色彩。张謇题诗《题周君月湖草堂图集元次山句》中就有这样的表述：“海内厌兵革，迫之如火煎。谁能守缨佩，谁肯爱临泉。出门上南山，白云生座边。尤爱一溪水，扁舟到门前。”

    为此卷题签的是周湘云的同乡、海上名家赵叔孺。赵叔孺也是周湘云收藏中重要的“掌眼”之人，《赵叔孺印存》收印36方，前22方均为周湘云所制。

    据现存信息，周湘云一生收藏遍涉青铜器、字画碑帖、古籍善本、名贵印石各类，现藏上海博物馆的虞世南《汝南公主墓志铭》、怀素《苦笋帖》、米友仁《潇湘图》等都曾是他的藏品。

    1920年前后，周湘云着意“经营”月湖草堂。一边延请赵叔孺、吴昌硕等名家为“月湖草堂”制印，一边请顾麟士画《月湖草堂图》，此后这一斋号便一直与周湘云连在一起。

    为了解“月湖草堂”的真相，2018年1月，记者曾致电沪上，向周退密先生求解。据老先生回忆，湘云公当年确实有意在月湖营建房产，只是天下不太平，湘云公想盖而没有盖，到最后，也只是购入楼房，作为返乡时的短暂居所。

    事实上，周湘云并不曾将自己的收藏搬来宁波，所谓“月湖草堂”的理想生活，从头到尾也只是一种想象而已。记者 顾嘉懿

    新闻多一点

    本次西泠春拍图录，首次公开了《月湖草堂图》全貌。尤其是题跋部分，有大量名家题跋的“月湖诗”。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可能并没有见过月湖，只是从画面中得到对于宁波月湖的想象。这些诗，一部分曾录入文人选集，一部分可以说是月湖“佚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