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村景致

宗祠大门

    □曹银员/文 龚国荣/摄

    “黟县小桃源，烟霞百里间。地多灵草木，人尚古衣冠。”此诗为唐代诗人李白入黟而作，描绘了桃花源般的美好世界。安徽黟县始建于秦代，已历两千多年，有“古黟”之称。境内山高林密，相传为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所在地。宏村是古黟桃花源里一座奇特而神秘的古村落，因其牛型地貌和清泉水圳显得格外清韵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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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上午，我们从杭州出发，驱车约4个小时，便到达了西溪河畔的停车场。徒步跨过宏际桥，宏村就到了。

    导游说，我们是从牛腿上过来的。怎么回事？原来呀，宏村的村型犹如一头牛醉卧在青山绿水中。村民们风趣地以山为牛头，将坐落在村子上方的雷岗山当作“牛头”；以树为牛角，两棵偌大的古树算是“牛角”；以屋为牛身，将民居建筑物统称“牛身”；以桥为牛脚，将村边溪河上架起的四座桥叫“牛腿”，且把位于村前、村中的南湖与月沼称为“牛肚”和“牛胃”，村里弯弯曲曲、绕屋穿户的水圳（古代修建的用来灌溉农田的水利体系，也兼有泄洪的功能）视如“牛肠”。牛型的宏村已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如此说来，我们显然是通过“牛腿”入村哩。

    宏村的民居房屋挨得很紧，几乎连成一片。恢宏古朴的青砖黛瓦白壁马头墙徽派建筑，层楼叠院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风韵别致。村子里，四通八达、拐弯抹角全是干净清爽的石板小路。从村口进去，沿着几条幽深的小巷，可以到达村庄的中心。在静谧幽深的弄堂小巷中前行，脚下一侧泉水叮咚，此时此刻，仿佛在一步步穿越时光的隧道，使人望见了历史的烟尘，听到了远古的声音。

    宏村现存明清古民居达158幢，其中保存较完好的有140余幢。我们信步前行，只见宅居栋宇鳞次，庭院相贯，雕饰如画。徽式民居一般为二进院落，四围高墙，天井采光，基本上集砖雕、石雕、木雕、彩绘于一体。厅堂陈设普遍是中堂楹联，“东瓶西镜”，中间摆个“自鸣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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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为惹眼的是有“民间故宫”之称的承志堂，特别精湛华丽。整栋房子建筑面积达3000平方米，由136根屋柱、60道门、60扇窗、9个天井、7座阁楼组成，宛如一座历史文化木雕艺术博物馆。而位于宏村牛肠水圳下游转弯处的敬德堂，整幢建筑装饰简朴，屋柱为方形，是宏村明末清初民居的代表作。当然，桃园居也很难忘却，它建于清咸丰十年（1860年），因房东曾于院内植一稀有品种的桃树而得名。虽说规模不大，但门楼砖雕和室内木雕花样繁多，堪称精品。还有村落街巷沿线的雕楼、画栋、牌坊、商铺、店面、小摊、牌匾、楹联……无不显示出当地民间“三雕”（木雕、石雕、砖雕）精湛高超的手工艺技。

    宏村之美，美在水中。整个村落水系环绕，水流依偎建筑委婉流动。这里的水是活水，从山上流下来，汇成小溪，在村里汩汩流淌后，又欢快地朝山下流去，最后注入新安江，汇入千岛湖。

    村中央有个“月沼”。月沼又称月塘，也就是所谓的“牛胃”，是个面积达1000多平方米、像个半圆月亮的水塘。有意思的是，传说水塘开挖时，村里有位名叫胡重娘的女子，认为“花开则落，月盈则亏”，于是，最终把它挖成了半个月亮的形状，可见其意境深邃。

    月沼的四周全是青石铺砌，周边粉墙青瓦古建筑群围绕，排列整齐有序。塘面水平如镜，常年碧绿，景物倒映，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村前有一片宽阔的水域，俗称“南湖”。初到宏村，必游南湖。南湖被人们誉为“徽州小西湖”，俗称“牛肚”，造型像杭州西湖的“平湖秋月”，湖面呈巨弓形，中堤画桥虹架湖心，宛如羽箭上弦。南湖风光秀丽，暗香流动，湖边杨柳依依，银杏、香樟古树倾向湖面，树丫盘曲交错，枝繁叶茂。湖面波光潋滟，浮光倒影，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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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我在村里一家花园般的农家旅馆住宿。夜阑人静，不经意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咕嘟咕嘟”的轻微响声。这声音蛮有节拍，如乐器弹奏，富有韵律。好奇怪！立马披衣循声觅踪。哦，原来是屋旁水圳的流水在墙角急速转弯发出的声音。

    为把蜿蜒村落的水圳看个明白，翌日清晨，我索性早起，怡然自得地顺着水圳流水漫游全村。

    村子里依然祥和宁静，在一处弄堂里，偶然遇见一位手拿镜头胡子拉碴的摄影师，为在晨曦中寻找最迷人的一道光线而忙碌。我一路沿圳而行，只要记住“入村沿着水流反向行，出村顺着水流走”就不会迷路。东弯西拐的，足足用了一个半小时，方知：聪明的宏村祖辈，根据水流基本规律，充分利用当地自然水系，独出心裁地将上游溪河水实施拦截，同时将雷岗山地下泉水引出，使流水从西、东两处入村。而后顺应地势，人为创造水系差落，在全村落建造了长达1200多米的“牛肠”水圳。这九曲十弯的水圳都是人工石砌而成，绵延于巷径屋弄、石板小道侧边，紧挨古宅墙脚，围绕民居穿户过屋，布局巧妙合理，如一条洁白玉带环绕着村庄，欢畅流淌，昼夜不息。由此成功实现了“家家门前有清泉”，给村民的生活带来无穷的舒适和愉悦。

    水圳流水出村后汇集到塘湖，用于灌溉良田，然后重新流入濉溪。由于水圳水流湍急，潺潺流淌常年不息，加上自古有饮、用水时间规定，村民循规蹈矩，水质始终保持清洁卫生。

    返程路上，我豁然感悟到“世间精彩在于创造”这一平常而又深邃的哲理。在宏村，无论从建筑到“三雕”、从水圳到塘湖，历史悠悠也好，红尘滚滚也罢，从中都不难看出人们殚精竭虑“利用自然、合理创造”的辉煌成果。宏村，不愧是具有丰富内涵和无限魅力的古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