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胸秋沙鸭（雌鸟）

中华秋沙鸭（雄鸟）

说起秋沙鸭这类鸟，如果不是观鸟爱好者，恐怕多数人都不大知道。当然，或许有人听说过中华秋沙鸭——因为纪录片中常出现这种国宝级珍稀鸟类的身影。通俗地说，秋沙鸭是野鸭的一种。中国有分布的秋沙鸭就四种，即普通秋沙鸭、斑头秋沙鸭（又叫“白秋沙鸭”）、红胸秋沙鸭与中华秋沙鸭，它们在浙江均有分布，都是冬候鸟，除了普通秋沙鸭相对易见外，其余3种都不常见。

有趣的是，近年来，我为了拍罕见的红胸秋沙鸭与中华秋沙鸭，不管在宁波本地还是外地，所采取的都是“伏击”的方式，过程颇为有趣。

1

海边“伏击”红胸秋沙鸭

请让我从最近的一次“伏击”说起。今年1月6日，一个晴朗的周六，我和阿则及他的家人，一起来到北仑梅山岛的海边拍鸟。阿则还是个中学生，非常喜欢观鸟。跟多年前的我一样，他每次出门，都渴望“加新”，即希望见到、拍到以前没有见过的鸟种。此次出发时，我就跟阿则说，梅山岛的大水塘中有罕见的红胸秋沙鸭，希望这次能够找到。因此，他也是充满了期待。

当天下午，我们来到目的地，刚推开车门，就有一股大风直刮过来，没想到海边的风这么大。眼前的大水塘中，波浪翻滚，一眼看去，水面上竟然没见到一只鸟！而前几次我过来，均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看到好多白骨顶、野鸭等鸟类。

我举起望远镜，往远处进行扫描式搜索。忽然，我看到了一排水鸟，前面六七只身体为褐色，而最后一只的头部为黑色，且具有明显的白色脖子。我忍不住喊出了声：“啊，红胸秋沙鸭！”是的，那几只褐色的是雌鸟，而头黑颈白的那只是雄鸟无疑。阿则一听，也是又惊又喜，赶紧问：“在哪里？在哪里？”

他顺着我所指的方向，举起了长焦镜头，终于找到了它们。可惜，这群红胸秋沙鸭离我们实在太远了，在起伏的波浪中时隐时现，我一放下望远镜就看不到它们了。于是，我们一溜小跑上前，到了肉眼可以发现它们的地方，就放缓了脚步。此时，那群雌鸟已经游远，而那只雄鸟居然单独留在原地，且不停地在潜水捕食。趁它下潜的瞬间，我们再次往前跑，几秒钟后立即蹲下，等待它的出现。果然，它在离我们较近的地方冒出了水面。我们都激动地按下了高速连拍的快门。

然而，它非常警觉，几乎在出水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我们，于是立即振翅飞远了。接下来，我们在寒风中来回走，不停寻找，除了见到那几只红胸秋沙鸭雌鸟在极远处的野鸭群的边缘游动，始终未见雄鸟的身影。无奈，我们只好返回，同时继续用望远镜或长焦镜头搜索水面。忽然，阿则的爸爸说：“靠近对岸的地方，好像有一只雄鸟！”我举起望远镜一看，果然没错，而且是两只雄鸟！只见它们不停地潜水，逐渐靠近远处一个水闸附近的水域。

我对阿则说，这次我们小心一点，不要直接走过去，先绕行一下，尽量找个可以隐蔽的地方拍摄。运气很好，那水闸附近刚好有一丛树木，还有一排栏杆。于是，我们猫腰前行，先躲在树后，待这两只红胸秋沙鸭下潜的时候再快速移动到栏杆背后。就这样，我们成功靠近了它们，并隐蔽在栏杆之后，伸出镜头对准鸟儿。这两只红胸秋沙鸭浑然不知我们就在附近，依旧自在地和几只白骨顶一起，不停觅食。它们寻找鱼虾的方式有两种，一是直接潜水捕食；二是先把头埋在水下，不停搜寻，发现目标后再下潜。后来，我们都拍到了较满意的照片，其中包括红胸秋沙鸭吃虾的难得场景。

回想起来，在2010年1月，在江北区的荪湖，为了拍一只红胸秋沙鸭雌鸟，我和其他鸟友也采用过类似的“士兵突击”战术。那次，我们先计算好它潜入水下的平均时长，然后趁它下潜时迅速往前跑，并在它冒出来之前就趴在灌木后面，才如愿拍到了近距离的照片。

2

溪畔“狙击”

中华秋沙鸭

至于拍中华秋沙鸭，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2008年11月，我特意赶到丽水市拍摄中华秋沙鸭。此前，在当地的南明湖上游的溪流中，鸟友“大桥”发现了两只中华秋沙鸭，一雌一雄。不过，当我赶到那里时，发现只剩下一只雌鸟，而且它极为警觉，一直在百米外，很难接近。次日一早，我在溪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隐蔽点——那是一丛很高的茅草，我就躲在里面。上午9点多，我看到它在百米外的石堆中。过了老半天，它终于出来了，开始顺流往下漂，离我不到30米了！可惜它很快又远去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有三只野鸭从我眼前掠过，往上游飞去。我刚想探头出去看，却又听见一片“哗哗”的落水声，定睛一看，啊呀，那只中华秋沙鸭竟恰好降落在我正前方不远处的水面上！它一边潜水一边向我靠近，最后离我只有10多米了，我终于拍到了不错的照片。

2016年底，杭州临安的山区溪流中出现了罕见的斑脸海番鸭与多只中华秋沙鸭。2017年元旦，我特意赶去临安，到达那段溪流时已是下午3点半，太阳很快就要西沉，没法再守候鸟儿。不过我仔细观察了地形，觉得溪流拐弯处的那丛茅草适合隐蔽。

第二天清晨6点，天才蒙蒙亮，我已经在溪畔茅草里架好“大炮”（超长焦镜头），期待斑脸海番鸭与中华秋沙鸭会游过我前面的溪流。一直守候到9点半，忽见两只野鸭从下游飞来。它们掠过我眼前时，翅膀上的白斑赫然可见。这不就是斑脸海番鸭吗！可惜，它们继续向前飞，落在离我很远的水面上，然后往上游而去。我当即离开茅草丛，赶去“追击”，总算拍到了。之后，我用望远镜继续搜索水面，忽然发现远处有个白点，顿时心中一激灵。再仔细一看，那白点真的是一只中华秋沙鸭，而且是雄鸟！它正顺流向下，向我这边游来。

我当即猫腰急跑，终于又赶到了最初隐蔽的茅草丛附近。当我刚刚进入“狙击”位置，还在大口喘气的时候，就见到那只中华秋沙鸭已越游越近，进入较理想的“狙击”范围了。我赶紧趴下并“扣动扳机”，一阵高速连拍犹如急射，终于抓拍到了它的倩影。

最后，再简单介绍一下中国的四种秋沙鸭。中华秋沙鸭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喜欢生活在密布石块的宽阔溪流，在湍急的水流中潜水捕鱼。普通秋沙鸭是秋沙鸭中种群数量最多的，但在宁波不知为何并不多见，而在杭州西湖倒是有稳定的越冬记录。红胸秋沙鸭也是华东的罕见冬候鸟，在沿海地区偶尔可见。

以上三种秋沙鸭的喙，都不像普通鸭子那样又宽又扁，而是比较细长，且内有锯齿，喙的尖端弯曲呈钩状——这样的构造有利于它们捕鱼。唯有斑头秋沙鸭的喙，尽管也有锯齿，尖端也为钩状，但总体还是呈宽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