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坐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总是处于兴奋之中,因放开了眼前的一切,因对陌生远方的向往,因一种崭新的体验将要到来……” 这样的经历旅人大概都有,但这样表达出来却是鲜见。不错,跟着朱军备《泥土芬芳》的文字去行走,可以觉悟世间许多奇特的感受。 古人云,人生两件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我之见,在读与行之间,先人是读多于行,推崇不离乡不远游,一生一世守着一亩三分地,即使书生们,也是崇尚“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把背井离乡视作人生的惨剧,被逼无奈之举。 时代在进化。随着交通的发达,冒险的流行,现代人则是行多于读,打开家门,打开山门,打开国门,偏好探险,旅行,游走,不辞辛劳苦苦寻找心灵的家园。 从文字中猜测,军备也是其中的一员。印象中的军备总是包不离身,风尘仆仆,我们虽在同一个楼里办公,碰面却极少。电梯里偶遇,他要么匆匆赶现场,要么出差远行。已过知天命之年,似乎对命运的求索并不懈怠。人的一生,其实都在寻找: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我是谁?有人问书,有人自问,而军备更多在问田野、问大地。读过书,写过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注定一生要行走,正如他在《国际出发》一文中所言:出发,到达;到达,出发。这就是旅行,这就是人生。人在旅途,过程或许就是人生的目的,最美的风景总在路上。旅者大多是孤独的,难得的是,军备却是欢乐的,其中的缘由来自乐观天性,边走边唱,边走边写,边走边悟,便是这本集子的由来。 他是一个不肯停歇的行者。想要见到繁华的风景,必先走过荒凉的路,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路上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所以,他一直在密集地行走。仅一个夏天,就从贫穷的贵州苗寨到韩国的钢铁企业浦项,从寂静的7000年的河姆渡到日本东京游人如织的地铁车站,从百年历史的古村廊桥到雨中古韵的京都……如同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有惊喜和忧伤充实的生命,却无那代人的“迷惘”和“嚎叫”。 他是一个笔耕不辍的记者,一个始终接地气的诗人。学生时期与诗结缘,创办过“白帆诗社”。进城后他入了省市作协,当了城区作协副主席,却从不淡化乡下人的身份,并引以为豪。正如《故乡的山河》一文写的:大学毕业后数年,调入城市工作的我,每次坐车回家乡,见窗外青翠的群山掠过,总倍感亲切。在咸祥停留有空时,总会去爬附近的沙金山,在山坡上或躺或坐,看山下的土地如布平展…… 文如其人,有次我们有幸一起离开城里,驱车到四明山老区采访,他汗淋淋跑前忙后,言谈举止中感觉得到回乡的快活和自在,举杯敬烟间看得出与乡村干部的熟稔。从精神的层面看,其实我们都是囚徒,区别在于笼子的大小。但回到乡土的他犹如久困的鸟儿飞出笼子一般。我想,他后来取笔名叫田文,定是这种志趣的流露。而这本散文集取名《泥土芬芳》,也难掩对乡土的眷恋。 他身上交融交汇着记者的真实与诗人的真情。他舍弃了一些外人看来重要的东西,看淡了名利如人生浮云,这从他的博客名“四明过客”就不难发现。 在职场上顺其自然,但内心有着矜持的目标,坚持坚守不随波逐流。他很看重人格和情义。2013年他的诗集《东钱湖山水情诗100》出版,有关方面为他举办了一场诗会,除了本地的领导和朋友,还有一些远道而来的诗友。在物质至上的当下,吟唱的诗人常被视为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当年的青年诗人们却把友谊从青年珍藏到中年,在诗坛上坚守着这片日渐萎缩的绿洲,相知相伴,的确令人羡慕。 那天,他拿出了已发表的新闻报道、散文合集原稿,希望我写点什么。说实话,繁忙的公务使我难以静心潜读,敷衍塞责有愧厚望,故对这类要求我一向审慎。但感于军备的精神追求和为人真诚,遂承名写下这点碎片式的感言,一则励他,更是励己。期望他义无反顾地行走不辍,采撷更多的人生感悟,风雨中与我等一起吟唱。 ———《泥土芬芳》序 何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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