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即景。王勇/摄
记者 蔡铁锋 徐跃年 谢舒奕
逛夜市,可能是认识一座城市的最好方式。
在出梅之后,宁波迅即进入了高温天,到哪里去消盛夏之夜,自然成为市民热议的话题。
一次和老街坊的邂逅,让已退休多年的高塘花园的李女士念叨起当初的和义路夜市的惬意———吃、喝、玩、乐、穿、戴、读、看,花费不多,却颇有乐趣。而如今,在当初和义路夜市消失之处,一个五光十色的街区出现了。对于李女士来说,当年的感觉依旧值得怀念。
事实上,在中心城区,类似和义路夜市这样的原生态地摊夜市,正被类似万达广场、月湖盛园这样的“被围起来的夜市”所替代,那种以“价廉物美”著称的夜市,现在已经从中心城区“流”到了城乡接合部。
在台北,有著名的士林夜市;在西安,有钟鼓楼夜市;在成都,类似的有锦里,而宁波人的夜市,自然不能只在市民的记忆中。
甬城记忆
10年之前的那个和义路夜市
在高塘花园的李女士眼里,恐怕再也没有一种载体,能够像和义路夜市这样同时温暖不同人群的记忆。
1997年夏季,当时住在海曙区右营巷的李女士,家离和义路很近。
“那时我在纺织企业做事,收入不高,隔三差五往和义路夜市跑,专门挑便宜货。”她告诉晚报记者,她最喜吹买汗衫、拖鞋、草席、衬杉,经常一买就是一大包。有时为了货比三家,逛夜市来回要走一小时。
家住望京欧院的王大伯对和义路夜市也记忆犹新,靠近影都一侧还有10多个夜宵摊点。
他告诉晚报记者,那时他经常去夜市的小吃摊,砂锅、馄饨、小炒样样都有。摊主们一手收钱,一手抓起青菜丢进砂锅,黑乎乎的液化气瓶旁边放着一盆洗碗水,里面堆满了碗碟。
说起和义路夜市的往事,原宁波夜市办负责人单金良回忆悠长。
“和义路夜市是1995年6月开张的,原来仅有600多摊位,后来规模不断扩大,发展到1000多摊,从三江口广场一直到解放北路口,密密麻麻的摊位摆满了和义路的两侧,绵延一公里。”
“夜市兴盛那会儿,除刮大风下大雨和春节外,每天晚上6点到9点,这条街总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前来摆摊的一半是宁波市区人,另一半是宁波周边人,大多数是年轻人,以经营服装、鞋子、日用百货为主。”
尤其是一到夏季高温天,这里人山人海,走着走着,你会发现这里的道路似乎变得越来越狭窄,原来这些经营户们几乎都把摊位摆到了大马路上,两边人行道均被占去,公交车的停靠站牌也被挡在了摊位后面。有些电线还横穿马路,穿行于各摊位之间。不少骑自行车的人经常要磕磕碰碰。那时,衬衣、凉席、饮料、裤子、凉帽等成了热门货。
“那时,有的年轻摊主边做生意,还边学英语,一些摆摊的年轻人现在成了当今宁波服装、百货业有名气的企业家。”
如今已是一家服装企业老板的孙先生告诉晚报记者,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早上在东渡路卖服装,晚上到和义路接着做生意,一个月仅交70元摊位费,尤其是高温天,人们边逛街,边买东西,有时一晚就可赚上百元。就这样,手头积攒下了足够的钱后,他开办了服装厂。
单金良说,为了搞好这个夜市,当时,市财办联合工商、卫生等部门,专门成立了和义路夜市办,进行日常管理。
原长发商厦办公室主任沈建华告诉记者,1996年夏,当时和义路夜市已十分兴旺,而周边大商场的夜市却冷冷清清。于是,他专门去和义路夜市“取经”,一看真是火爆,除了一大批下岗职工、郊区农民摆摊外,市区的一些百货批发企业也一起来摆摊。随后,宁波的长发、美乐门、华联、二百等大商场,也延迟夜市营业时间。
而伴随着宁波中心城区的不断发展和城市建设提升的需要,2002年12月,和义路夜市逐渐从市民的视野中消失。
消失的万里学院后街夜市
尽管已经踏上工作岗位,一个多月前万里学院后街夜市被整治取消的事情,多少让曾经在这所学校读过几年书的女孩吴桑桑增添了些许怀念和惆怅。
“逛了近三年的万里后街,终于在这个月圆之夜变成了神话。再见了,后街。”5月份,在宁波上学的女生“小妮子疯扯扯”的一条微博被转发了几百次。
后街,就是万里学院外的“学士路”,因为地处学校后门,所以一直被学生们亲切地称为后街。
前天晚上7时多,记者再次来到这里。看到两旁新装上的栏杆,一名路过的学生告诉记者:“后街夜市没了,以后再也吃不到既便宜又好吃的烧豆腐、烤玉米了。”
后街大约有200米长,过去是一些小商贩用小车小棚搭建起的一条“夜市街”:各种小吃、生活用品、女孩饰品、手机贴膜……都曾是后街上卖得最火的商品。
“有些学生也从外面批发点东西在这里摆摊,东西不贵,对我们来说都很实用。”另一位大三女生说。
在她的记忆中,每天下午4点半至晚上8点多,小吃、服饰、鞋帽、手机贴膜等上百家小摊贩占据了学士路南北走向车道。烤肉、馅饼、臭豆腐各种味道弥漫着。右手肉串、左手烤玉米,边走边吃边买在后街是种常态。
特色小吃,也是后街人声鼎沸的主要原因。
不过,几名受访的学生也表示,在上下班高峰、学生放学的这个时间段,学士路过往车辆和行人相当多,另外还有107路等5辆公交车在学士路设有站点。在完全没有交通规则可依的学士路,车和车之间,甚至是车与人之间几乎是擦身而过,险象环生。
“晚上摊贩撤摊后,这条街上剩下的就全是垃圾了,一眼望去,地上的塑料袋、快餐盒白茫茫一片。”负责该路段清洁工作的环卫工人说。
一名学生说,整治后,马路干净了,却似乎少了些生活气息。
都市新景
城市综合体:
光鲜背后的忧
退休教师朱金元一家现在从江东区华光城搬到了鄞州区,新家离万达广场不远。
上了年纪的朱先生,当然不会像年轻人那样经常去逛万达,但是,他和老伴能强烈地感受到这座商业综合体散发出来的繁华气息。
在他看来,类似万达广场这样的集购、玩、游于一体的模式,可以理解为传统夜市的升级版,“时代在进步,城市在发展,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他说。
与朱老不同,住在鄞州金湾华庭的费震震,是典型的“80后”,盛夏之夜,他最喜欢逛的地方,还是鄞州万达商圈,“这里除了有联盛、利时等购物广场外,还有影院,量贩式KTV,各种天南海北的小吃,光那条六七百米长的商业步行街,就够玩一晚上的。”他说。
前天晚上,记者来到鄞州万达广场,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记者看到这里汇集了精品服饰店、特色服务店、通信数码城、家居用品店、儿童精品店、休闲店等,餐饮一条街上,既有中国传统的风味小吃,如云南过桥米线、渔农一家、东北风等,又有来自国外的日本料理和必胜客、麦当劳、肯德基等连锁洋快餐,不同口味的市民都能在这里找到各自的需求。广场内的百安居、特力屋等店也吸引了大量市民。
一名50岁开外的宁波市民告诉记者,这几天气温高,在家里打空调费电,不如到这里来溜达溜达,既能看看新潮东西,还能消化消化吃下的东西。
“和过去老的夜市比,现在的环境确实好了很多,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东西没过去便宜了。”他说。
朱金元说,现在宁波城区的东南西北都有购物休闲广场,里面的商品很丰富,也很正宗,“不过,总感觉商业气息有余,文化气息不足,比方宁波好多民间的文化,完全可以巧妙地穿插进来。”
爱好书法美术的市政协委员邱卫东认为,像万达、天一这样的商圈,完全有条件融合进文化元素,如旧书摊、书画展示交易、地方民间艺术演示等,“搭好文化台,才能唱好经济戏。”
他同时认为,一般夜市最晚9点开始,而多数购物休闲广场晚上10点多就关门了,根本没“夜”起来,经营群体和消费群体都和夜市不符。“而且,城市综合体的消费层次偏高,并非一般草根阶层能接受,草根阶层也无能力在那里租地营业,这都需要我们思考解决。”
特色街区
“围起来的夜市”
“以前在外地上大学的时候,看到好多同学都在专门的夜市上摆摊,回到宁波工作之后,也想利用业余时间摆摊,但是城管不允许在核心区设摊。我希望政府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专门摆摊的地方。”江东区“摆客”周先生告诉记者。
事实上,有关部门把目光盯在了城乡接合部。江北区洪塘街道最近就开设了夜市疏导点。
前天晚上,在洪塘街道城管中队丁队长等人的指引下,记者来到洪塘欣欣家园附近的夜宵一条街,摊主们正在陆续将夜宵摊摆出来。
丁队长告诉记者,洪塘街道约有27个流动小吃摊,原来居无定所,居民反映较大。他们在洪塘南区的欣欣家园附近试着设了夜宵一条街,此外,在北区的文体路上设了小百货一条街。
“因为文体路两边都是店铺,没有居民楼,所以居民都很支持。”一位路人告诉记者。
记者从市贸易局了解到,近两年,宁波新添了多条商业特色街区,分别为海曙区的月湖盛园和南塘河历史街区、鄞州区的舟宿夜江、奉化市的金钟广场·奉化夜宵城、象山县的中国(象山)针织城特色商业街区、江东区的明晨天地·达升路特色餐饮街区和余姚市的梁弄镇正蒙旅游休闲特色街。
“特别是南塘河街区,将再现当年南门三市的盛景。”市贸易局有关人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