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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1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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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澳洲到贵州———学习间隔年中的三段难忘经历

  

  间隔年(Gap Year),指学生在升学之前,向录取学校提出申请延迟一年入学,然后到各地旅行,并做一些志愿者的工作,以便在步入社会之前体验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国外,学生申请间隔年相当常见,而国内这种体验式的活动却刚刚兴起。 

  我申请间隔年,缘起偶然。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学的东西一直是从书本到书本,始终觉得“不接地气”。去年6月,收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伊利诺香槟分校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在网上看到一篇关于间隔年的介绍,就产生了深深的向往。获得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后,我退掉了已买好的去美国的机票,着手准备间隔年安排。经过慎重考虑,我选定了3个目标。 

  第一,WWOOF。这是1972年在英国率先成立的一个组织,通过这个组织,可以申请“以工换食宿”的工作假期。

  第二,新西兰的WHV,申请人只要雅思考到5.5分,再加财产证明,即可申请短期工作签证。 

  第三,支教行动。在厦门大学读大二时,我就通过学校里一个叫“西部梦想”的社团,每个月寄一定的生活费给贵州山区的孩子。 

  心动不如行动。根据澳洲WWOOF提供的各农场经营者的联系方式,我逐个发E-mail联系。其中,有一个叫Trish的农场经营者有了回音,态度还特别热情,于是我决定,第一站就去Trish的农场。

  2011年的那一天,我飞到墨尔本,然后搭乘长途班车赶往目的地。到了晚上7点多,天色越来越暗,车就在公路上无边无际地开。看着一车的“老外”,我心里一阵发憷,给妈妈发短信:妈妈,我有点害怕,这里黑灯瞎火的,到了农场后不知情况怎样。

  后来我才知道,在宁波的父母一直守着手机等电话。2个小时过去了,4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始终没有响起。父母开始焦急不安,还通过我的同学和朋友到处打听,希望能联络到我。第二天,担心我出事,父母甚至准备报案。

  原来,农场地处偏僻,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电,第三天我才利用柴油发电机发电,向房东借了电脑,通过QQ向家里报平安。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这30多个小时的等待,快把父母急疯了。

  这里除了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电,自来水也未曾接入,不论灌溉用水还是生活用水,靠的都是农场旁的一条小河,而住的则是一辆报废的公交车。在澳大利亚的第一个晚上,根本没睡好。第二天早上5点,热情的澳大利亚小鸟就开始撞公交车的门,我一打开公交车门,差点踩到趴在门口的一条狗……

  既然是WWOOF人,就要工作。工作不是很辛苦,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而言,这样的农活的确有一定挑战性。每天早上6点左右开始,房东就会给我们发一张工作清单,我的活一般是喂牛、羊、鸡、鸭、鹅,然后锄草、种土豆、种树、砍树、修篱笆……

  澳大利亚生态保护得好,动物都不怎么怕人,经常在锄草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只袋鼠,或者有野兔蹿过。有一次我去喂鸡,走近鸡窝一看,那里赫然盘着条大蟒蛇! 

  澳洲的家庭教育,并不比学校专业教育差。房东的女儿Rose从来没有上过学,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在澳大利亚被称为“Home School”,即完全的家庭式教育。奇怪的是,她的知识面、社交能力却很好。有一次,房东去镇上住了3天。这3天,Rose一个人很好地管理4个异国大学生,打点农场,照顾大家的起居,并为大家分派任务。要知道她才14岁!

  新西兰的签证下来后,我就告别了澳大利亚。这次,我想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能换取多少酬劳。 

  我打印了一堆简历,来到当地最繁华的皇后街。奥克兰的餐馆招人不像国内会在门口贴告示,我只能一家家敲门进去,询问是否需要招聘人员。可是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只招收有工作经验的人或者需要当地人推荐。后来我在一条深深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家越南餐馆。老板虽然因为我没有工作经验而一直皱着眉头,但最终还是留下了我。

  餐馆早上10点开门,晚上10点半关门,一天的劳动时间是12个半小时。工作是打杂,从洗碗、洗菜、切菜、点单、上菜到收拾桌子,全得干。在餐馆开门的12个半小时里,我永远是站着,或者跑着,根本没有任何闲暇喘口气。刚开始洗碗的时候,老板总嫌我速度慢,慢慢地,我一天起码能洗几百个碗,洗到手指都蜷曲伸不直。我想,以前洗过的碗,加起来也没有餐厅里一天洗的多。

  新西兰三个月的签证很快到期,结账的时候,扣除休息日,赚了10000多元。回想以前安逸的生活,我怀着感恩的心给家人买了一大堆礼物,然后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回国不久,我与贵州麻山村一所初中联系好,进行为期2个月的支教。

  麻山村是真正的山坳坳。从贵阳出发,需要足足坐8小时的车才能到望谟县,然后换车,经受两个半小时的山路颠簸才能到麻山村。

  这两个半小时的山路颠簸,汽车是以每小时20公里的速度“爬”在盘山公路上,一边是山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初次坐这样的车,我觉得自己随时会被颠到深渊之下。没过多久,我就吐了,就这样一路吐到了麻山村。

  麻山村是个重旱区,资源匮乏,生活贫困。平时吃的几乎全素,很少有肉。这倒也罢了,可光没有水这一条,就让人无所适从。每天早上,为了洗脸,要走10分钟去打水;如果想洗个澡,必须坐3个小时的中巴车,赶到县城去。

  由于老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我承担了辅导老师和生活老师的职责。

  开始,我给学生轮流补课,负责答疑,还不定期为他们进行励志演说,告诉他们外面世界的精彩,激发他们的斗志。好几次,同学们都哭了,因为从来没有人给他们讲过这些,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人生可以换个方式过。

  回到宁波,我向朋友谈起这个间隔年,觉得相当值得。这三段经历,让我意识到,有条件读书是件多么难得的事情,能洗热水澡是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事情,能吃上妈妈做的菜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下个月,我就要去美国就读金融工程研究生专业了。我觉得按部就班的人生不容易出错,但是也不容易出彩。我在这一年里体会到的酸甜苦辣,对于自我提升和自我定位有非常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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