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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金报
 
2020年01月14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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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码镇海中学
牛校背后的基因
到底是什么?

校园一角

梓荫东桥

吴公纪功碑亭

柔石亭

红廊

校长吴国平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永承红色基因,厚植家国情怀,求真梓荫,扬善大成,镇中卓越有我,民族复兴有我。”2019年12月30日,星期一,早上7点,铿锵的誓言在梓荫山下响起,镇海中学2000多名师生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告别2019、迎接2020。

    当天,镇海中学还发布了2019年学校十大教育新闻:入选改革开放40年“学校教改探索案例40个”、实现五大学科竞赛全国金牌大满贯(共获14金5银,10人进入国家集训队)、在第十届全国中学生领导力项目展示中荣获特等奖等10余个大奖、2019年高考全省前10名占7席、前20名占14席……

    面对这样的成绩单,从教育界同行、媒体,到学生家长,一次次追问: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所学校?于是,我们再一次走进这所古朴大气的校园,与工作、学习在这里的师生对话,试图解码这所“浙江最好的中学”。

    □记者 王伟 摄影记者 张培坚 通讯员 曾昊溟 朱宸宇

    1

    老师篇

    996不算什么,796是常态

    即将退休的马骏骅老师

    都拼尽了全力,不可能混日子

    “曾经的我是个怀疑论者,我怀疑人的本质是否都是自私的,但我想到了老师们一次次放弃休息时间来教室,他们一大把年纪还一天天陪我们到深夜,他们一句句不厌其烦的批评和鼓励。日复一日,他们绝不是惦记着自己的绩效考评,而只是为了学生更好,我想这正是无私、善良最真实的写照,足以让我以往的疑虑烟消云散。”这是2019年从镇中考入华中科技大学的李浩,高三时发表在校刊上的文章节选。

    正教高二化学的马骏骅老师2020年就要退休了,但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退休前“混日子”的迹象。一周五天,早上7点前到校,晚上9点以后离校,是马老师的工作常态。哪怕教了一辈子书,每天依然花两三个小时备课,花一两个小时找题做题,所有学生的作业必然批改,遇到有学生化学略微薄弱的,就主动找学生沟通辅导。

    然而,在马老师看来,目前的状态比起她2008年刚从内蒙古来宁波时,已经好太多了。“因为先生在宁波工作,2008年我从老家内蒙古通辽市第三中学来到了镇海中学,第一年在蛟川书院教初中科学,第二年调到镇海中学教高中化学,那是我原本的专业。刚来的两年,为了跟上这边的脚步,我拼了命地学习,周末基本不出家门,就怕原来的知识储备不够,教不好学生。幸好,镇中的规章制度和管理非常好,老师可以踏踏实实搞好自己的教研活动,备课组内相互听评、相互学习,优缺点畅所欲言,需要改进的点直言不讳,大家关系特别和谐。在整个氛围的影响下,我常说这里的老师不用扬鞭自奋蹄。”

    临近退休前兢兢业业的马老师心里想的是,对得起学生,不给学校抹黑,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交代。“而且,大家都拼尽了全力,不可能混日子的。”

    高三班主任蔡建芳

    老师要对每一个“唯一”负责

    “不搞有偿家教已成为全体镇中老师的共同约定和行动自觉,90%以上的老师每周4到5个晚上在学校陪学生晚自习到9点甚至10点,布置给学生的作业习题,老师100%都会用多种方法做过。”这是镇海中学党委书记张咏梅的介绍。

    1995年大学毕业就来到镇海中学的英语老师蔡建芳,被同学们亲切地称呼“蔡妈”,已经毕业了的班级微信群里,学生们取的名字有“蔡妈和她的学生们”“菜园小筑”等,满满的家庭氛围。

    采访当天见到蔡老师时,她嗓音略有点哑。“带了高三两个班,1月份的高考马上就要开始了,最近天天从晚上6点到9点半,嘴巴就停不下来,前阵子给学生面批作业,英语作文都要一对一交流。12月30日开始停课了,但老师其实更忙,因为学生自习中任何不清楚的都会来找老师,老师肯定得在。”

    作为高三的班主任,做好学生的情绪管理和心理疏导,压力也不小。蔡老师之所以能成为“蔡妈”,正是因为学生认为“蔡老师比我妈更理解我,更能安慰我”。

    11月份,班上一位学生参加生物奥赛,一回来就扑到蔡老师怀里哭,因为金牌拿不到了。蔡老师先是抱抱他,然后给他讲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的故事。比如2012届有位女生,高三时推荐“清华领军”没有进,她就下定决心要让别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领军,结果高考进了全省前十。

    “对每一位学生来说,高中三年都是唯一的,老师要对每一个‘唯一’负责。”理解、接纳、用一个个真实的案例去鼓励学生们,蔡老师正是这样收获了一届又一届高中学生的信任。

    无论是马老师,还是蔡老师,都只是镇中100多位老师的缩影。

    2

    学生篇

    除了考试牛,别的也很强

    “年度中学生领袖奖”获得者葛董琳

    义工劳动和社会实践非常锻炼人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当外界惊叹于镇海中学的惊人成就时,只有镇中人知道,这背后是深夜里办公楼的灯火,是‘兰之猗猗,扬扬其香’的坚持坚定、拼劲韧劲。《北大钝学记》里说道,燕园的灯光就是北大的希望;镇中校园的灯光,也同样承载着镇中人的梦想。过去的一年,似乎也有一些努力成了徒劳,但是我们知道:没有‘人比黄花瘦’,哪来的‘蓦然回首’;没有卧薪尝胆,哪来的三千越甲可吞吴;没有厚积,哪来的薄发呀!” 这是高一2班陈诗婳在去年12月30日国旗下的讲话片段。

    因为连续多年来高考和学科竞赛的出色表现,在一般对镇海中学有所了解但又不太了解的人眼中,这似乎是一所应试教育特别出色的学校。那么,事实又是怎样的呢?

    已经高三的葛董琳,看上去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女孩,然而看看她的中学履历,实在非常出色。她以蛟川十佳的身份进入镇中,如今,在700人的年级里(镇海中学加蛟川高中)能排到前三十。可是,她更愿意与记者交流的,是她的社会实践。

    在2019年第十届全国中学生领导力展示会上,镇中的葛董琳、叶舒迅、严冰凌三位同学从千余名参赛者中脱颖而出,获得“年度中学生领袖奖”(全国共50名),刷新学校历年纪录。葛董琳等同学参与的“非·驰”领导力项目以绝对高分,荣获全国中学生领导力大赛特等奖。该项目针对电动自行车乱行现象层出不穷的现状,2019年3月组建项目组,他们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制作海报、视频,与交警携手走上马路、走进社区,调研宣传。他们创建的安全知识学习平台,获宁波交警点赞。成立镇海区中小学校园安全守护者联盟,开展校园安全日活动……

    “我们学校要求每位学生在三年内完成校内校外各20个小时的义工劳动,以及20个小时的社会实践,我觉得这点非常锻炼人。”

    助学团组建者张禹珈

    参加社会活动让我更加全面发展

    “三年来,我用家长的视角观察、思考、探寻。此时,如果有人问我:你眼中镇海中学的学生是怎么样的?我会用15个字来回答:丰富的宁静、高度的自觉、绽放的个性。”这是2019届毕业生蔡子羽妈妈在孩子毕业典礼上发言的片段。

    蔡子羽很喜欢音乐,来镇中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他最喜欢的钢琴是弹不成了。让人意外的是,学校室外竟然摆放了5架钢琴供学生自由弹奏,在镇中三年,蔡子羽参加了大大小小十几场音乐活动。50余个社团,不间断的开放、多元、自由的校园文化活动,高三也不停止的音乐选修课,让学生有了充分绽放个性的天地和滋养性情的空间。

    虽然与葛董琳不在一个班上,但因为共同参加社会实践,加上部分选考的科目相同,张禹珈与葛董琳的关系挺好。“我成绩不如她。”说这句话时,完全看不出来张禹珈有任何的压力。事实上,她对自己能从刚进来的大约300名左右,上升到如今年级150名左右,感觉挺满意。更加重要的是,高中三年,对张禹珈来说,绝不仅仅是学习一件事,而是缤纷多彩的三年。

    高一参加话剧社,高二担任校学生会副主席,与父母一起组建的助学团,从一开始的3个人发展到如今的300多人,已经资助了50多位学生,高考全部结束以后,张禹珈打算和团里的人一起去贵州支教……

    “我不认为参加这些活动会影响到高中的学习,事实上它们让我得以更加全面地发展。”

    3

    校长说

    说镇海中学只会抓应试教育,那肯定对我们不了解

    不得不做的事变成喜欢的,是态度更是能力

    几十年如一日的高强度工作累不累?“累,但是收获更多。”这是镇中老师普遍的心声。

    而在校长吴国平看来,把不得不做的事情变成喜欢的事情,不仅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能力。“如果没有一种建立在自觉自愿自发基础之上的教育情怀、教育理想和职业行为,教师很难将教书育人的职责履行到位,更别说追求卓越了。”教育的自觉正是吴国平办学的一种理念。

    “当然,情怀要讲,待遇也要讲。”吴校长说,解决好老师的后顾之忧,创造环境让老师专心教研和工作,是镇海中学校领导的一致认识。

    从待遇上来说,镇中老师的待遇与镇海公务员比较接近,相对较高的收入保证了老师不会再冒着风险偷偷摸摸去做有偿家教。从小学到高中,教职工子女读书优先考虑的政策,则免除老师的后顾之忧。用学校领导层的话来说,“你们全心全意对待别人的孩子,学校也要全心全意对待你们的孩子”。平时,老师遇到生活上的问题无法解决的,都可以找学校帮忙。之前有一位老师生病需要换肝,但家里经济条件一般,学校就发动师生甚至家长,捐款60多万元,同时联系上海的医院进行手术。如今,这位老师已经退休,身体还不错,对校长和学校充满了感激。

    说镇中只会抓应试教育,那肯定对我们不了解

    “说镇海中学只会抓应试教育,那肯定是对我们不了解。前不久结束的浙江省中学生乒乓球比赛,我们拿了团体第一,市里的科技新苗活动、省里的全国研究性学习评比,我们学校也是得奖最多的。今年的全国青运会,我们有个学生获得全国第二名……”说起学生发展的成就,校长吴国平如数家珍。

    教育是对人的成全,这是吴校长的教育理念,也是镇海中学庄严的办学立场。学校有50多个社团,为学生兴趣发展提供各种平台,全校几乎每一个学生都会参加1-2个社团。学生不用穿校服,就餐可以选择在学校食堂或者外出,这样的管理比绝大多数中学都来得自由。

    但是,“自由是建立在自律基础上的”。每年9月份,是学校的规范养成月。通过渗透式教育,学生会知道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什么时间不该做什么;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什么地方不该做什么。“教学区就应该是安静的,自习教室哪怕没有老师也不会吵闹,运动区就应该是热闹的,学生宿舍只有床和柜子,没有桌子椅子,学习就应该到教室、图书馆、实验室,不应该在寝室……”

    在吴国平看来,细节非常重要,通过细节的规范,养成良好的习惯,在自律的基础上给学生自由,成全他们个性的发展,这才是良性循环。

    掐不掐尖,不妨来看看数据

    在对镇海中学的评价中,也有一种声音认为,镇海中学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与招生过程中的“掐尖”不可分割。对这种说法,吴国平认为是很不科学的,但他愿意以理性的“算账”方式给予回应:

    过去10年,镇海户籍的镇中学生,考上清华北大的有85人(两年之前,蛟川书院可以部分跨区域招生,所以基本不存在为了读书而迁户口的情况)。而在3年前,镇海的户籍人口大约只有23万。

    同样在过去10年中,非镇海户籍的镇中学生考上清华北大的大约有370人。吴国平说,以这个比例来计算,如果一定要说“掐尖”的话,镇中也就是掐了100万户籍人口的尖。这里面,宁波大市以外的又占一半,也就是说在宁波,镇中只掐了大约50万户籍人口的尖。而宁波户籍人口有600万,所以,即便要说掐尖,镇中所掐的仅仅是很小比例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宁波优秀学生,都在其他学校里。

    “再说,如果这种行为是掐尖,那么镇海中学曾经也被掐过尖。在我刚来学校的2000年-2002年,每年都有镇海最好的学生去外地求学,有的去了中心城区,有的去了杭州上海,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最好的。但是2003年以后,这种现象就几乎没有了,因为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用实际结果让家长和学生看到了镇海中学的实力。”吴国平说。

    4

    更多声音

    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认识镇海中学

    当初填志愿时,我在数院的星空和光华的实地之间徘徊了好久,最终,我告诉自己,身为一个镇中人,我们的生命需要一点理想主义色彩。我也渐渐发现,当你选择了梦想,你也注定会收获硕果累累的现实;而若选择了功利,终将沉沦于世俗之海中。因此,假如你热爱文史哲,那就不要因为世俗的压力选择金融;假如你心系基础科学,那就不要担心就业而选择应用科学。愿你将来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向!

    ——2019年高考浙江省第一名、现就读于北大数学科学院的徐嘉骛寄语学弟学妹

    公园985年(宋雍熙二年),梓荫山南麓,始建先圣殿,那里当是古代读书人礼敬朝拜处。有多少冀望学而优则仕的人在此梦想成真?又有多少经年悬梁刺股者在此黄粱一枕?

    此后,从宋到清,增建学宫、重建大成殿、形成县学建筑群……1911年,风云际会的辛亥之年,镇海人盛炳纬创办镇海县中学堂,正是如今镇海中学开始的地方。

    校园里,从大成殿往东行,拾梓荫山而上,古炮群、镇海口海防遗址、吴公纪功碑亭、林则徐纪念堂、“惩忿窒欲”摩崖石刻、俞大猷生祠碑记……还有很多颇有来历的景点。

    风雅隽秀相伴红色经典,形成镇海中学校园内精致与大气和谐共生的独特风景,让每位到访者,更让莘莘学子,得天独厚于古典凝结处感悟革命的动荡与先烈的圣洁。

    ——长篇纪实文学《海风吹拂梦想》

    在镇海中学校园里,散落着20余处历史遗迹,其中有3处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些文物背后是一个个永不泯灭的名字:爱国志士柔石、民族英雄俞大猷、革命烈士朱枫……

    镇海中学校长吴国平特别强调家国情怀,连续数年,他都把开学第一课的主题定为爱国主义教育。“现在的人们总是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我认为,学习的最大动力是家国情怀,这是一种价值追求,也是一种责任担当。”一个人有了责任有了担当,才能够心无旁骛孜孜不倦地去付出。

    ——《中国教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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