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炜生活照。受访者供图

    “曾经年少轻狂的我步入国赛考场，‘我来就是来拿一等奖回去’的壮志豪情被冰冷的成绩撕裂。两年半的投入被一个数字彻底否定，当时的我面临崩溃。现在回想起来，慢慢意识到，没有人天生注定会赢，也没有人天生注定会输。当我走入清华园参加面试时，我多了一份从容。高中路上，每一个追梦人都用汗水去赌一个明天。磕磕绊绊是必然，但即使摔倒了，我们也要笑着站起来。我们奋力前行，那些无法使我们倒下的，只会使我们更加强大。”这是8月21日，潘炜在鄞州中学与学弟学妹分享时说的一段话。当他说起去年物理奥赛挫败的那段经历时，依然语声低沉。

    从永嘉县云岭乡岭北村走出来的潘炜，高考成绩689分，通过强基计划被清华大学化学生物学+化学工程与工业生物工程专业录取。在鄞州中学，关于潘炜的故事，在高一新生中开始流传。

    □现代金报| 甬上教育

    记者 王伟

    终圆梦

    村里拉横幅祝贺 潘家父子成了村里“名人”

    “孩子圆梦清华，其实是圆了我们共同的梦。”父亲潘顺飞说，收到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全家人都异常激动。宁波的亲朋纷纷上门祝贺，潘父摆了七八桌酒席，与大家共同分享儿子考上清华的喜悦。之后，老家的亲戚和村里的乡亲也知道了这个喜讯，村里拉起了横幅祝贺，潘顺飞、潘炜父子成了村里的“名人”，还有人慕名上门取经。

    “你平时是怎么培养孩子的？”无论在宁波，还是在老家，这都是潘顺飞最近被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尽管有的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但他依然认真地和来问的人分享这十多年来的心得。

    潘顺飞和妻子书都读得不多，在温州乡下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夫妻俩很多年前就来到宁波务工，潘炜跟着父母在宁波上学。初到宁波，夫妻俩四处打零工挣钱，起早贪黑，很少有时间陪孩子。直到几年后，一家人在古林开了一家被服店，才有了精力陪伴孩子。在潘顺飞的回忆中，与儿子小学班主任的一次谈话，对他的育儿观念影响至深。“当时老师说我家孩子很喜欢读书，是块学习的料，但我们家长对孩子管得太少，我记得老师当时说钱可以少赚一点，培养孩子会‘过时’的，让我多花心思在孩子的教育上。”

    从此，潘父开始观察其他家长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开始请教老师如何做好孩子学习的支持者。“我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所以我有意识地多学习，学着怎样做一名合格的父亲。”在文化课帮不上儿子什么忙，潘父主动承担起了接送孩子、陪孩子逛书店、在精神上鼓励儿子的责任，陪着儿子一起成长。

    儿子从古林镇中心小学考入了蓝青中学，又从蓝青中学考入鄞州中学，然后考上清华大学，看上去一路顺风顺水，但是性格比较内向的潘炜面对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同学，也曾不自信过，那个时候，父亲默默地支持和陪伴，就是一种精神力量。

    “儿子特别拼，学校周六放学可以回家休息一晚，但他回家几乎没有休息的，比在学校看书看得还迟，学校回家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也一直拿着书看。我让他多休息，他说马上就要高考了，自己不能松懈。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儿子的自制力令我骄傲。”潘顺飞说。

    曾挫败

    “这种方式走不通，那就换一种”

    在和潘父的交流中，记者感受到了一位朴实的父亲，尽管书读得不多，但他善于观察、善于学习，而且懂得感恩。他一再说非常感激学校老师的用心付出。

    而在潘炜的心中，父亲是自己一路走来精神上的鼓励者，母亲是生活上的保障者，而自己遇到的老师是知识上的师长和人格形成中的指路人。“三个阶段的三位老师对我影响至深。”

    章东海老师是潘炜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数学老师，而潘炜当了章老师6年的数学课代表。“小时候不太懂事，和同学之间有时会产生摩擦，章老师总是引导我如何与同学相处。”

    进了蓝青中学后，从一所乡村小学到一所初中名校，身处的环境和同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少年的潘炜对这一切也有点敏感。那个时候，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倪巩姗的鼓励式教学法，适时地给了敏感的少年最好的鼓励和安慰。“最后一次升学考试前，我突然生病，父亲不能及时赶来，倪老师立马开车送我去医院，当我对升学考试非常担心的时候，倪老师的鼓励又让我静下心来，如期考入了鄞州中学。”

    高中班主任华婧兼数学老师，对待学生的方式上和初中班主任有相似之处，给更多的鼓励，激发他们自身的能量。高三一开始的9月份，潘炜遭遇了求学以来最大的挫折，这个挫折令他一度陷入绝望。即便如今考入了清华大学，回忆起那段时光，潘炜的声音立即低沉了下去。用他和学弟学妹分享中的话来说，就是“满腔的壮志豪情被冰冷的成绩撕裂，两年半的投入被一个数字彻底否定，当时的我面临崩溃。”

    原来，从初三下半学期开始，潘炜就备战物理奥赛。那两年半的时间，当别人周末放松时，他沉浸在竞赛题中，哪怕寒暑假，也没几天休息时间。高中的学业本就繁忙，课余几乎全部献给了物理奥赛的备战，有时候躺在床上，入睡前脑海中想的也是这道题怎么解更好。全情投入与付出，却没有得到预想的成绩。“当时的心情真的是绝望，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本来，竞赛是我当成高考录取的一种途径来对待的，一下子，这条路堵死了。”

    整整一个月，潘炜都在各种不良情绪中煎熬。“是华老师的鼓励让我慢慢走了出来，华老师说，我很好，各方面都很好，竞赛只是一种方式，既然这种方式走不通，那就换一种方式。”

    父亲也给了儿子支持。“已经尽力了，还是不行，那就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谈努力

    “从来没有人夸我天资聪慧”

    “从来没有人夸我天资聪慧，‘勤奋踏实’是老师同学眼中我的标签。我见过深夜十一点半的教学楼，也在宿舍阳台上看初升太阳的光辉照亮作业本的扉页。无数个假期，教学楼陪我一起度过。我们都是普通人，所有成绩的取得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细水长流。短期内受到运气等因素的干扰，努力不一定能展现出效果。但是请相信，上帝会辜负努力的人，但不会辜负一直努力的人。”

    这也是潘炜讲给学弟学妹的话。无论是在老师眼中，还是在父亲眼中，潘炜的的确确一直都是很努力的那种人。即便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也没有很放松地去玩，而是买来了大学里的数学和英语书，提前自习起来，其他时候，也会看看小说。

    除了学习，他喜欢一个人的运动，比如跑跑步，偶尔骑自行车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也喜欢一个人做手工、剪纸，“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放空了，特别轻松的感觉。我其实挺享受一个人呆着的时光。”